“完全标记要经历七天左右的发情期,这段时间Omega的身体和精神会处在极度亢奋的状态……”医生停下来斟酌了一下,“以他现在的情况很难承受住。”
他没有把话说得太直白。
发情期间住院的Omega数不胜数,不是先天有疾病,就是被Alpha折磨到昏迷,像颜山岚这种情况的,反而是少数。
傅斯容看着报告上一连串标红的数据,心被提了上来,“那他现在情况怎么样?很严重吗?”
“目前只是低烧和贫血,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但之后必须调整他的作息和饮食习惯。劳累只是诱因,他如果长期这么下去,不光会引起胃炎,心脏和大脑都会出问题,到那个时候就不是晕倒发烧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医生在便签上飞快地写下几行字,撕下来给傅斯容,“给他补点维生素和蛋白质,有条件请个营养师。”
“我知道了。”傅斯容将那张便签纸塞进口袋,和医生道了声谢。
医生推了推眼镜,平淡地笑了一下,“不客气。”
傅斯容拿着颜山岚的报告,快步穿过走廊。
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墙壁上,被傅斯容的影子切断,窗外湛蓝的天空交织着橙与粉。
颜山岚很喜欢晚霞,傅斯容陪他看过几次。但他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昏睡不醒。
透明的玻璃窗将灿烂的晚霞裱框成画,傅斯容却无心欣赏。
他站在颜山岚的病房外,压下心里杂乱的思绪,轻轻拉开了门。
蒋琬焦急地走上来,问:“医生怎么说?”
傅斯容望了一眼颜山岚,压低声音道:“没事,就是低血压引起的,输完液没什么事就可以出院了。”
蒋琬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傅斯容看到她整个人放松下来,“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来陪他。”
蒋琬看了一眼颜山岚,“麻烦您了。”
她把颜山岚的私人物品和行李交给傅斯容,带着助理离开了病房。
私立医院的独立病房很安静,少了两个人更显得空。
傅斯容坐到了颜山岚床边的椅子上。
颜山岚的手机被蒋琬放在床头柜上,屏幕的一角已经碎了,蛛网般的裂纹从那一角蔓延至中央。
傅斯容用指甲刮了一下屏幕的边缘,碎裂的钢化膜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他把钢化膜揭了下来,手机原本的屏幕完好无损,只沾了一点钢化膜的碎屑。
傅斯容扔掉钢化膜,将手机放回床头柜,指尖不小心擦着屏幕滑过,熄了屏的手机被唤醒。
手机突然亮起,傅斯容下意识地看过去,那张被颜山岚夹在书里的照片再一次出现在傅斯容的眼前。
他盯着颜山岚的手机,瞳孔微微一缩。
傅斯容伸出手,想拿近了仔细看看,颜山岚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
屏幕上显示来电人:姐姐。
傅斯容看着颜山岚,犹豫着要不要替他接,病床上正在熟睡的人轻轻动了一下。
“容哥?”颜山岚声音沙哑地叫了一声。
傅斯容抖了一下,原本要去拿手机的手收回来,摸上颜山岚的额头试了试体温。
“还有点烧,会难受吗?”
“有一点点。”颜山岚有气无力地说着,却小小地蹭了一下傅斯容的手。
他没什么力气,头还隐隐胀痛,但是眩晕和耳鸣已经消失了。
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直振动着,傅斯容把手机递过去,“你姐姐的电话。”
颜山岚捧着手机,翻过身背对傅斯容。
他接起电话:“姐。”
颜雪青问了什么,颜山岚回了一句:“没事,就是有点困。”
他才醒,很轻松就装出了睡醒时困倦的语气。
“到家了,容哥也在。”颜山岚躺在医院里,对颜雪青撒了谎。
傅斯容看到他说完这句话时,肩膀紧紧绷住,过了一会才慢慢放松下来。
“拜拜。”
颜山岚和颜雪青道别,傅斯容却听出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颜山岚挂了电话,重新转过来面对傅斯容。
傅斯容听到他撒谎,再对视目光沉了许多。
颜山岚对上傅斯容的视线,心虚地缩了一下脖子。
“容哥,我生病的事情,你不要告诉她。”他轻轻扯了一下傅斯容的袖子,“我不想让她担心。”
“那你就舍得让我担心?”傅斯容眉头一皱,不为所动。
他听说颜山岚被送去医院就急急忙忙赶过来,听到了一些不算太好的消息,提心吊胆了好一会。
结果颜山岚醒了,对颜雪青撒谎不说,还要拉着他一起下水。
傅斯容板起脸的样子很凶,颜山岚有些招架不住。
他抓住傅斯容的手,小声道:“对不起。”
傅斯容身体一僵,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绷住。
他最受不了的,就是颜山岚用这样委屈的声音和他说话。
颜山岚不是符合大众主流审美的Omega,不够温婉也不够可爱,却是最漂亮、最勾人的。
他微挑的眼满是风情,看自己的时候,那双漂亮的眼睛总是含着水。
那是傅斯容喜欢的模样。
所以他一开口,傅斯容就什么都答应了。
傅斯容握住颜山岚的手,叹声道:“我不会告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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