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一日阮筝难得没有赖床,起了个大早收拾妥当,便坐着马车同封瀛一道去了刘家。
刘家跟宝蝉家那样的家世自是不同,这么些年来不管是行医也好做官也罢,在朝中积累的人脉不计其数。所以刘长墨的婚事也是大肆铺张,虽说不敢比肩封瀛迎娶阮筝时的排场,却也是极尽奢华之能事。
阮筝之所以要来自然是要为沈碧君撑腰。她虽说从不爱仗势欺人,但也知刘沈两家家世差得有点多,沈碧君的继母先前又曾回绝过这门亲事令两家交恶。若她不顶着慎亲王妃的身份替沈碧君长脸,往后她在府里多半要受点欺负。
同为女儿家,命运也差不多,阮筝可舍不得让沈碧君嫁去刘家受苦。
去的路上她还特意叮嘱封瀛:“你可要对刘长墨说,往后得待碧君姐姐好些。若是敢欺负她,你就教训他。”
封瀛失笑:“这事儿也不归我管,我若替沈碧君出头,外头可少不了风言风语。再说长墨这人如何你也该知道,你从前不还动过他的心思吗?”
阮筝听他提起往事不由脸红,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没有的事儿你可别瞎说,坏我清誉。”
封瀛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有没有的都无所谓了,反正你如今已是本王的人,往后哪个男子敢动歪心思,我便收拾他。”
“成成成,知道王爷你是醋坛子转世,一会儿到了刘家可得给我留点面子,别大庭广众动手动脚。”
封瀛忍笑应下:“好,我尽量。”
阮筝一听他这话心里就不放心,不过到了刘家后两人便暂时分开了去。封瀛是男子进不了后院,被人请去了前厅喝茶。阮筝则由丫鬟领着去了后院,陪刚刚被迎进门的新娘子说话。
今日屋子里就数阮筝身份最为尊贵,既是王妃又是县主,其他刘家的女眷们都知她来头大,一个两个说话皆是捧着她,听得人十分熨帖。
但人多的场合就总有不长眼的人,人群里有个贵妇人模样的女子站在那里,原本不过跟身边的小姑娘闲聊两句,突然不知怎的冒出来句话:“这过了门儿子嗣最重要,最要紧的便是要早早有孕才是。否则时日长了就不美了。”
小姑娘听她说这话闹了个脸红,害羞地躲到了一边。那妇人也不见怪,又问了身边另一个妇人:“弟媳妇,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被问的那个妇人一脸尴尬的表情,也不知该如何回答,站在那里讪笑了一声便将这话题扯了开去。
阮筝起初听了也没觉得是在针对自己,待到抬头看见先前那贵妇人上下打量自己的眼神,才明白过来那话原来不是说给今日的新娘子听的,竟是说给她听的。
她跟这人无冤无仇,好端端的怎么火气往她身上撒了。阮筝一脸莫名,倒是身边的沈碧君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后来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她悄悄告诉阮筝:“那一位是长墨家的表亲,她家与林家有点渊源,方才那番话怕是因为林昭才说的。”
林昭算计封瀛不成转头嫁给自己表弟的事情,在勋贵间已是传开了。这事儿细说起来十分没脸,所以这些日子林家不管是在朝上还是在私底下,日子都不大好过。
林阁老年世已高,底下的儿子却没一个能接他的班,皆是碌碌之辈。原本想着与六皇子结了亲好歹还能再享一世富贵,不成想婚事没成还闹了个大大的没脸,连跟忠顺伯家都起了嫌隙,眼见着在朝廷上说话的分量便越来越轻了。
阮筝这才明白为什么那妇人这般针对自己,原来是想替林昭报仇啊。
可这也怨不得她,她怎么不去封瀛跟前阴阳怪气呢,就会挑软柿子捏。
想到这里阮筝不悦地皱眉,沈碧君便劝她:“你可千万别生气,为这种人不值当。”
“我自然要生气,我不仅要生气我还喜欢告状。她不是爱说闲话吗,我这人也爱说,回头我就把这番话都告诉王爷,我看她家往后还怎么过好日子。”
哼,她就是这般记仇,谁劝都不好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