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汲则是气不过,张口结舌道:“你俩何、何时两心相悦的, 朕居然、居然不知道。”
“皇上久居深宫, 对此事不了解也属正常。”
封汲恨恨道:“那你就说给朕听听。”
“几个月前臣被反贼封洼的手下暗算受了重伤, 乃是阮姑娘救的臣。后来封洼造反臣之所以能前来救驾, 阮筝功不可没。若不是靠她向川陕总督杨钧传递消息,臣只怕会被人绊住不能及时前来。”
封汲一听这话表情一滞, 连郑太后也忍不住转过头来。两人齐齐盯着阮筝,都没想到她竟还出过这么大的力。
回想当日细节,也是在这正殿之上, 危急情形可说是千钧一发。封瀛说得对,若是封瀛被杨钧的兵马缠住, 只怕他们母子俩等不到他来救驾便要一命呜呼。
如此说来, 阮筝竟还成了他们的救命恩人?
封汲一时情急, 忍不住上前想要抓阮筝的手:“阮姐姐, 想不到你又救了朕一次。”
话音刚落便被封瀛不动声色地格开, 别说阮筝的手, 就是她的衣袖都没摸着一片儿。
封汲有点郁闷, 喃喃道:“皇兄你也太霸道了。”
“臣为皇上考虑,还是注意分寸为好。回头惹得陆姑娘不高兴,皇上哄起来也费劲儿。”
封汲一听他提陆善沅不由脸上一红, 想到那丫头牙尖嘴利不饶人的样子,也是心有余悸。
女孩儿使小性子是真的难哄,想到这里他突然没了广纳后宫的念头。一个都哄不好,要是多来几个岂不是要了他的小命。
他这一世本想在宫里吃喝玩乐长大,待成年后封个王便出宫开府,娶几房娇妻美妾闲散度过一生。
却不想一朝宫变被推上了本不想要的位子,再怎么懒怠也被逼得不得不勤快起来。往后他的日子只会一日难过一日,哪来的闲情逸致在几房妻妾中周旋。
他只盼寻得一位知心的良人为他开枝散叶白头到老便可。若是可以的话他还想早早将皇位传给儿子,这般便可带着皇后出宫游山玩水,以弥补年轻时身不由己的苦处。
罢了,皇兄既是喜欢阮姑娘那便让给他吧。就像阮姑娘当日说的那样,曾有两个女子救过他性命,难不成他还能立两位皇后?
一位给了皇兄,一位他自己娶进门,如此便是皆大欢喜。
他皇兄这般好,嫁给他也不算是委屈了阮姑娘。
封汲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可行,清清嗓子正要开口答应,便见一直红着脸站在一旁的阮筝突然挣脱了封瀛的手,一把将他推开自己转身便跑出了殿外。
封汲见状不由起了打趣皇兄的心,他上前一步探头道:“皇兄,我看阮姑娘跑得这么急,倒不像是与你两心相悦的模样。莫不是知道你威名在外,怕了你不成?”
封瀛毫不在意,只淡淡道:“方才陆姑娘走的时候也不曾有所留恋,怕是她对皇上你也没存什么别的心思。”
“你……”封汲被他给气笑,“皇兄你这般嘴上不饶人,往后娶了王妃可别把人三天两头气回娘家去。”
“不会,阮筝不是陆五姑娘,她脾气和软易哄,没那么叫人头疼。”
封汲见他张口闭口都是陆善沅,知道自己想在皇兄这儿讨便宜是绝无可能,于是摇摇头摆手道:“罢了,我就成全你。你倒要看看成婚后你会是个什么样子,是不是也会成个妻管严。”
“多谢皇上成全。”
封瀛气定神闲地向他一拱手,随即满意地转身离去。
封汲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只觉好笑:“朕猜他这会儿定是去找阮姑娘了。母后你是不是也没想到,我六哥还会有这样的一天?”
说完扭头一看,却见太后脸色不大痛快的样子,不由奇道:“母后这是怎么了,身上哪里不痛快吗,是不是被方才的事情吓着了?”
郑太后这会儿满心郁结说不出口,只得敷衍道:“确实有些不适,打打杀杀的哀家看不得这些。你且让人将她们母女看住了,外头一点儿消息也不许漏出去。”
封汲听她提起长公主,不由神色一凛:“这是自然,母后放心。儿子定会叫她老死宫中,再也翻不出个浪来。”
“除她之外其余人也得处理了,我宫里那个吃里扒外的回头我就让人杖杀了,至于宫外头的事儿就得皇上做主了。长公主闹成这样,皇上准备怎么降罪富平侯府?”
封汲听了连连摇头:“母后,儿子没打算对富平侯府做什么。此事乃长公主母女所为,与旁人无干。”
“不管有没有干系,那都是一家子,岂能……”
“母后还是听我的吧,这事儿是皇兄定的,儿子岂能拂了他的意。且这回能把长公主揪出来也是多亏了皇兄,那富平侯转眼就要做他的老丈人,他又岂能不保他?儿子先前瞒着母后是不想母后着急,今日之事本就是我与皇兄设计的,儿子既答应了皇兄便不能言而无信。否则、否则……”
郑太后一听脸色微变,明白了儿子指的是什么。
是啊,这大邺说到底都是他封瀛的,他们母子又有何本事与之抗衡。
“既如此,那便……”
“母后不要觉得皇兄跋扈,此事不变应万变是最好的法子。儿子年纪尚幼,朝廷之上动荡越少人心就越稳。今日若是动了富平侯,难保其他勋贵不会有意见,万一生出点别的心思岂非不妙。皇兄考虑周全,处处都为儿子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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