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汲愈发生气,拼命扯开太后的手,冲封瀛吼道:“我确实年纪小,也不适宜当这个皇帝。不如我今日就发一篇罪己诏,将这皇位赠予皇兄如何!”
除开郑太后和两位正在对战的皇子,这殿内其余人已是吓得浑身发软,恨不得立马跪下匍匐在地才好。皇帝刚才那些话听得人人胆战心惊,都怕摄政王一个不痛快今日便索性废帝正立。
反正这天下本就握在他封瀛手中,谁当皇帝不都一样。
这道理虽谁都懂,但真正像小皇帝这么敢说出来的可是没有第二个。封汲吼完之后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连郑太后都满脸绝望地闭上了眼,想着昨夜虽是逃过了三皇子的魔爪,今日只怕要死在六皇子的剑下。
一时间她满心惶恐,差点落下泪来。
本以为封瀛必会勃然大怒,没成想殿下一直安静如昔,仿佛众人都还在等着封汲往下说。
始作俑者看一眼殿下惊惶不安的其他人,又把目光落到了封瀛身上,只看了一眼便气得差点厥过去。
他那向来气势逼人的六哥此刻正冷着一张脸望着自己,见他望过去便淡淡回了两字:“不必。”
那神情仿佛在说,若我真想要这皇位,又何须你来相让。
封汲生气了,当真是气坏了,少年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差点就哭出声来。
皇兄总是这么欺负人,从小到大都一样!
-
殿内几人争执不下时,阮筝还躺在屋内发着高烧。她整个人晕晕乎乎,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现实。耳边偶尔会传来细小的说话声,却也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
只知道过了似乎很长时间,就在她以为自己烧得快要死过去时,突然有阵凉意传来,自额头往下,令她整个人都微颤了几分。
那凉意并不强烈,却在那一刻极好地安抚了她。只是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那感觉撤了下去,一股燥热重新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阮筝不干了,她半梦半醒地哼哼了两声,说话声音极低,一时间站在床边的人都没听清她说的什么。
封瀛看了眼侍候她的宫女,就有一个蒙着面巾的胆大宫女凑近到阮筝嘴边仔细听她说话。过了片刻她才轻声道:“回王爷,阮姑娘说、说她还要。”
话刚出口那宫女自己脸颊先是飞红一片。这话当真叫人难以启齿,也就是阮筝病得人事不醒,不知刚才是摄政王殿下用手抚了她的额头,否则怕是借她十个胆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又悄悄去打量封瀛,只见这个在众人心里从来如神一般存在的人物脸上神情丝毫未动,仿佛根本不曾听到这话。
过了片刻后他开口让人拿来了冰块,搁在阮筝的额头替她冰敷,又吩咐屋内众人收拾妥当,准备将阮筝弄上马车往清漪园出发。
那是京郊的一座皇家园林。太后见他们两兄弟争执不下,便提议将阮筝送去那里养病。
如此也好。
封瀛看了眼床上烧得脸颊绯红的阮筝,眉心一皱转身离开了房间。
第26章 哄女人 拿布条将她绑起来。
从皇宫到清漪园大约需要一个时辰, 阮筝被人抱进了马车内,一路上意识便没有清醒过。
她一直未曾退烧,好在车内备有冰块, 侍候她的宫女一直按封瀛的吩咐替她冰敷, 以免她烧得厉害日后留什么病症。
剩下的几辆马车内则装着日常所需之物,几辆车悄悄地从皇城的后门出发, 十分低调且快速地到达了清漪园。
阮筝睡了一路,到了园子后也依旧睡着。期间因为亵衣被汗浸透, 便由宫女帮着换了一套, 又让人喂了水和汤药, 随即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侯府那边也一早就得了宫里的准信儿, 知道大姑娘得了水痘暂时不宜归家。长公主听说这事儿后一时有些高兴,把女儿阮茱叫过来好好地说了会儿子话。
长公主在自己屋里颇为不顾忌, 直接拿阮筝的病打趣:“要我说啊她当真是个没福气的,本以为她得太后召见是家门大幸,结果碰上了三皇子脑子不清楚, 听说差点儿死在他的剑下。”
阮茱在旁边悠悠接了句:“可她到底是没死,此番救驾有功, 只怕回头太后娘娘会有赏赐呢。”
“那也得看她有没有这个命拿这赏赐才是。刚刚救驾转眼又得了重病, 出痘这个事儿可不好说, 身子好的扛一扛就过去了。若是身子不好或是运气差了, 搞不好便一命呜呼了。到时候太后娘娘再怎么赏赐, 也不过是死后哀荣罢了。”
许妈妈在旁边听得有点心惊胆颤, 几次想要提醒长公主说话当心, 却一直找不到机会,这会儿听她这么说终于便插嘴道:“可不是这么个理儿,这病当真有几分凶险。且我记得这病人极易传染, 哪怕还未发病都有可能传给身边之人。”
长公主一听便挑眉道:“这么厉害?”
“那是自然。这病坏就坏在这里,初时得病时一点儿迹象全无,可也会传染身边之人。大姑娘才入宫便发了病,只怕是在外头得的。若是在家中便得了,在家里大大小小的人都得注意着才是。万一……”
许妈妈说着看了眼面黄肌瘦的二姑娘,吓得长公主立马跳起来,马上吩咐人阖府上下清扫地清扫熏醋的熏醋,还让人去请常过府的大夫过来给阮茱把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