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被挤兑地说不出话来。从前她这个婆母就是个牙尖嘴利的,她为的耳根子清净使了点手段才把她赶出侯府。想不到今日为了联姻之事,竟又要遭她排头。
看她这底气十足的样子,私印必不在这里,她再寻下去也不过白费时间,倒不如先行回去再做打算。
想到这里长公主也懒得再扮慈母,扭身出门寻了李夫人去大雄宝殿上了炷香,又捐了点香油钱便打道回府。
只是回去的马车上,一想到今日白跑了一趟,长公主又恨得牙根直痒。趁着李夫人在另一辆马车上,她悄声叮嘱许妈妈:“让人给顾家传话,筝儿最近陪祖母在青雀庵小住。”
许妈妈一听眼神一黯,想劝两句终究没说出口。
到底不是亲生,长公主当真是下得了狠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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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长墨到家时,封瀛刚在院内和手下韩逸在院内交了一回手。韩逸执剑封瀛却是空手,两人缠斗片刻后封瀛突然欺近韩逸身边,空手便夺了他手中的长剑。
衣袂飘然,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刘长墨见状却吓得赶紧上前,一把将封瀛手中的剑夺了下来:“你这是不要性命了,你身上的余毒未消,如今怎能乱用内力。”
封瀛浅浅一笑:“未用内力,过招而已。”
一番外说得韩逸颇为汗颜。
他是封瀛近身侍卫,平日里的功夫自然不及封瀛一半,但今日王爷身上有伤,他出手时便未尽全力。可没成想对方轻易就来了个空手夺白刃,还当着刘长墨的脸,闹得他好不尴尬。
转念一想却又释然。莫说整个王府,便是西北军营怕也找不出第二个身手能像王爷这般的,他输给王爷不算什么丢脸之事,能得王爷指点一二更是他三生有幸。
想到这里韩逸面色稍缓,又见封瀛动了两下出了些汗,立马便亲自安排人为他沐浴更衣。
封瀛洗了澡换了身衣衫,因身上有伤依旧只是套件宽大的外袍,半干的长发披散下来,往刘长墨面前的棋局一坐,自有一股威势逼得人不太敢看他。
刘长墨白日里输给他颇为不服气,这会儿便重新摆上棋局要与他再争高下。
他还拿出了今日阮筝给他的那个朱漆小盒。
“这是我今日的诊金,若这局输了便全给子越你。”
封瀛本来不置可否,但目光落到了那小盒上心思便转了一番。既是刘长墨今日的诊金,那便是她给的了。
还是头一回见人用盒子装诊金的,这盒子看起来有些年头,倒不似她那个年纪会用的东西。古朴又不失精致,用来送大夫倒也合宜。
想起她这两天的所作所为,年纪虽小心思却极为活络。单是在生死未定的情况下敢送他吃食这一项,便可知不是个普通人。今日这朱漆盒子只怕也不简单。
思及此他薄唇一抿,面上本就清晰的线条更显出几丝锋利来,抬手时长袖带起一股风,伸指在盒子上轻点两下。
“如此一来,你今日便要颗粒无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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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封瀛站在窗边手里拿了卷诗集,目光却落在桌上那个朱漆盒上。
韩逸将盒子里取出的羊脂私印放到烛火下仔细查看确认无误后,双手递到封瀛手里。
“殿下,这东西乃女子小印,玉为上品,雕刻也颇为精致,应该是私密之物。”
封瀛挑眉看他:“按你猜测,这是谁的东西?”
“或许为白日里来请刘公子去看病之人的。”
“那你说她留下这枚私印有有什么用意?”
韩逸乃朝廷内官,自小便在宫中服侍封瀛,后又随他出宫开府,对他的脾性最为清楚。他不喜欢人拐弯抹脚,也不喜欢人自作聪明妄加揣度。
于是韩逸有什么说什么:“莫非是想赠予刘公子?”
这话一出屋内一片寂静。韩逸也觉得这话题没法儿再聊下去。大邺朝虽说民风较前朝开放,但今日来的女子显然非寻常人家的女儿家,高门大户最忌私相授受。
更何况她与刘公子今日怕是头一回见,便在小盒暗格中藏了私印相送,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若非自家王爷发现了这暗格找出这枚印章来,他日那女子若是赖上刘公子,岂不是有嘴说不清。
韩逸看一眼自家主子,刚想发表一番评论,却见封瀛握书的手一紧,那书册立时便皱了起来。他心领神会立马就退了下去。
书房里,封瀛拿着那个私印把玩了片刻,又沾了一点红泥印在了白纸这上,略一辨认便认出了那上面记得的名字。
阮筝?除了名字外还有富平侯府的字样,所以她就是昨夜他碰到的那个女子?富平侯阮怀澹的女儿,其母便是卫阳长公主。
长公主乃建和帝唯一的嫡出公主,亦是元康帝的胞妹,自小千恩万宠长大,性子自然有些跋扈。封瀛儿时与她打过几回交道,深知此人的脾性。
而当今圣上出生不高,生母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若非突生变故,只怕这皇位也轮不上还是稚子的当今圣上。
论起出身贵重与否,倒还是长公主略胜当今圣上一筹。
既是她的女儿,与他算起来便是沾亲带故,真要细论起来这个阮筝还得管他叫一声“舅舅”。只是这么个“聪慧伶俐”又毫无血丝关系的外甥女,他先前竟是从未打过交道。想到这里封瀛将笔沾了点墨,将那红泥印盖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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