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纸张在炉子里燃烧殆尽,余桃的心彻底平复下来。
刘青松一遍遍的告诉她,让她再耐心等等,拐卖她和孩子的人很快就水落石出。
可是,仇人已经近在咫尺,余桃又怎么可能等下去。
她知道自己不能焦急,她知道自己不能漏出一点点的马脚。
余桃坐在镜子前面,看着镜子里的女人,脸上的表情由僵硬,痛苦,沉默,慢慢归于平静,等脸上已经看不出她心底的情绪后,余桃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
周小丽的婚礼,她肯定要参加的。
她不仅要去,还要美美的去。
不近距离接触,怎么看出董素荷的马脚。
董素荷身份不一般,余桃贸然跟刘青松说,刘青松会信吗?可是,白白错过这个机会,余桃又觉得十分的可惜。
她要去的,比起自己,不管是周小丽还是董素荷,都更在意刘青松才对。
余桃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
不过是一年多的成长,她已经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直到镜子里的女人,恢复成平日里的表情,余桃才站起来,不紧不慢地开始淘米,做饭。
刘青松昨天去买了一只鸡回来,早上没走之前,他就把那只大公鸡宰杀清理干净了。
余桃把鸡取下来,剁成一块一块的。
家里已经两个星期没有开荤,鸡肉新鲜,又是一年生的走地鸡,肉质紧致,用来爆炒最好不过。
余桃耐心地在家里做着饭,饭还没做好,孩子们已经一溜烟地回来了。
他们早就闻到了香味,回到家里,看见桌子上摆的菌菇鸡蛋汤,刺嫩芽抄腊肠,凉拌荠菜,还有一大盘的香菇萝卜焖鸡,都忍不住长大了嘴巴。
“娘,今天是有好事吗?”二娃问,“咋做那么多的好吃的,”
大妞掰着手指数:“今天不是爹娘的生日,也不是我的生日,更不是东海和北疆的生日,娘,你今天是不是遇到好事了。”
余桃笑道:“娘突然发现,好长时间没给你们做好吃的了,怎么啦,不喜欢啊?”
“喜欢。”三娃说道,声音很沉稳,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平静地走到沙发边,把书包取下来。
如果不是三娃那有些停顿的动作,余桃都以为这孩子看见好吃的,也无动于衷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三娃就跟一个小老头一样了。
余桃道:“你们先去写作业,娘再给你们做一道糖醋排骨,等爹回来就可以吃饭了。”
二娃说:“我怎么可能写的下去作业啊,我口水都快流出来啦。”
“那也不能吃。”余桃道,“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才能吃。”
“知道啦!真啰嗦。”二娃拖着长腔说道。
二娃一边说,一边还是听话地把作业本从书包里拿了出来。
三个人看着桌子上满满一桌的才,都叹了一口气,搬着小板凳,去院子里亮堂的地方,写作业去了。
余桃隔着窗户,看他们一眼,忍不住失笑地摇了摇头。
刘青松很快就回来了,排骨也马上就做好了,北疆比哥哥姐姐的作业少,很快就做上饭桌,另外俩个忍不住大声叫道:“我们还没写完,你们不准吃,一家人要整整齐齐才能开饭!”
“这孩子。”刘青松笑道,一边往饭桌上拿筷子。
余桃也忍不住弯了弯眼睛,笑里带着感慨和珍惜,还有遗憾。
刘青松见她的笑容,一怔,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心情不好?”
余桃失笑,心里却忍不住有些窝心:“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心情不好啦?我要是心情不好,会给你们做那么多好吃的。”
俩人相处的那么久了,虽说不上心有灵犀,可是余桃开心时是什么样的,难过时是什么样的,刘青松还是一清二楚的。
“你别管我哪里知道的,反正我就看出来了。”刘青松道,说完他低声问道,“怎么了?工作上不顺心吗?遇到什么困难,跟我说说?”
余桃抬头看刘青松,正好撞进他的眼睛里。
刘青松黑色的瞳孔里,映照着余桃的影子,那双眼睛里都是余桃的样子。
余桃不知为何,突然鼻子一酸,她扭过头:“等一会儿我在跟你说。”
刘青松一愣,余桃看起来很柔弱,可是刘青松知道她骨子里有多倔强,不到特殊情况,余桃从来不会这个模样。
“怎么了?”刘青松把余桃拉进自己怀里,想到孩子还在外面,忍住究根问底的冲动,只用手虚虚环着余桃的背,在她脑后轻轻抚摸一下,“有什么事跟我说就是了,工作不顺心咱就不干了,家里万事有我顶着呢。”
余桃鼻子发酸,她推开刘青松的怀抱,笑道:“不是工作的事,等吃过中午饭,我就跟你说。”
她一时无法说出心里汹涌的情绪,前后两辈子,上辈子害得她流落异乡,凄惨死去,孩子也不知所踪,这辈子依旧想要对她下手的罪魁祸首,出现在自己面前。
余桃能保持住冷静,已经极其不易。
上辈子,不知道有多少个夜里,余桃躺在狭小的床上,心里恨不得将那些人贩子千刀万剐,生喝他们的血,撕咬他们的肉。
这辈子,孩子没有出事,人贩子也已经抓住,余桃认识了很多的人,也进步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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