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红果提着洪超的胳膊,一脸心疼,控诉地看着李爱丽。
洪超早已经不哭了,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打架后流下的泪水吹干凝在双颊,形成一道道黑色的泪痕,嘴巴上伤口也已经结痂,略微地肿了起来。
被徐红果像个小鸡仔一样提着,洪超这个小娃也不敢说什么,只能眼巴巴又胆怯地看着大家。
徐红果说着把洪超的头发扒开,余桃走进看到洪超的耳朵,还真的被撕裂一个口子。
她那个时候只顾得自己三个孩子,没有仔细检查洪超的伤势,没想到洪超的耳朵竟然也受伤了。
当娘的当然会心疼,余桃道:“都是我没仔细检查,这还挺深的,一定可疼吧,徐嫂子,先给孩子伤口上药。”
徐红果道:“我本来就是带着洪超到卫生所上药,路过李爱丽门口,听洪超说的话,没气过,才骂了他们!你说说,李爱丽还是老师呢,生的孩子都不会教,年龄都是我家超子的两倍了,只会仗着年纪大欺负小孩!”
李爱丽站在她家篱笆院子里,被徐红果指着鼻子骂,脸上气得通红。
“徐红果,你骂谁是有爹生没娘养的小畜生,我什么时候没有承认‘洪超不是向前打的’?”李爱丽深吸一口气,“我只是跟你说,孩子受伤了,先问清是非曲直,你不分青红皂白就站在我家院子门口骂我,是谁不讲道理!我家向进脸上也都是被人挠的印子,我也没有像一个泼妇一样,站在别人门前骂人啊!”
说着,李爱丽眼睛里就冒出泪光。
她个头娇小,典型的南方女子,长得很柔美,皮肤白,扎着两根到胸口的辫子,辫子上还用蕾丝头绳扎上,光看外表真看不出来,她已经是一个八岁大孩子的母亲。
李爱丽脾气娇,遇见徐红果这样不讲道理的人,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讲不清。
她在学校当老师,才回到家没有多久,饭还没做好就被徐红果拍这门骂,能不委屈吗?
“李老师,你家孩子脸上的伤口,是我儿子抓的,不过他脸上也受伤了,你问问孩子,他们为什么会打架了吗?”余桃接过李爱丽的话问道。
李爱丽一愣,她还真没问。
“余嫂子,你们之间的事情,先放在一边!今天我就想先解决我儿子被欺负的事!”徐红果打断了余桃的话说道。
说完,她又喊道:“李爱丽,你个小妇养的!你还有脸哭!我咋不讲道理了?你家一个九岁,一个八岁的儿子,带着一群小孩欺负我家五岁不到的小孩,你还有理了!”
徐红果看到李爱丽这个女人竟然先委屈起来,心里更气了。
徐红果像是一只被惹怒的抱窝老母鸡,支棱着胳膊道:“我今天就骂你了,你儿子就是有爹生没娘教!我在路上可是听超子说了,你家那俩小孩子,在这一片就是霸王,想欺负谁就欺负谁,以前没少欺负超子他们!”
徐红果的大嗓门,引来许多看热闹的人。
不管什么时候的女人,都喜欢听八卦,家属院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有热闹看,不少人跑得比谁都快,哟徐撤人端着碗都围过来了。
听了徐红果的话,周围人指指点点。
一个个道:“真看不出来啊,李老师家的孩子这么霸道。”
李招娣也在人群中,家属院里的女人,李招娣最不喜欢的就是李爱丽。
李招娣跟李爱丽都姓李,可是命却天差地别。
李爱丽是资本家出身的娇小姐,嫁的老公疼她,结婚后还连生三个儿子,一辈子没受过一点罪。
可李招娣自己,小时候被两瓢谷子卖到杨和平家里当童养媳,从小就在杨和平家里被她婆婆磋磨。
她命不好,圆房后一直生赔钱货,家里男人话里话外都嫌弃她。
李招娣知道,杨和平心根本不在她身上,他早就被李爱丽这个狐狸精迷住了。
因为心里有这个揣测,李招娣更讨厌李爱丽,甚至嫉妒憎恨她。
如今听见徐红果说,王向前和王向进这两个孩子一直欺负洪超,李招娣拉着她的大女儿秋草问:“草儿,你跟娘说,王向前和王向进那俩孩子,以前欺负没欺负过你们?”
杨秋草在暴力的父亲和不在意她们三姐妹的母亲忽视下长大,一直很胆小,遇见人也都低着头。
现在在大家伙面前被李招娣拉着这么问,秋草惊慌地点点头。
“点头干啥,说话啊,你哑巴了是吧!”李招娣骂道。
秋草怯怯地道:“嗯。”
李招娣不在意闺女是怎么被欺负的,她只在意是李爱丽的儿子欺负了她闺女,亏她男人杨和平还夸李爱丽会照顾孩子!
见秋草点头,李招娣放下她,冷哼一声,转过身就对着李爱丽骂道:“好啊,怪不得俺闺女这么胆小。和平还怪俺不关心闺女,原来都是你儿子在后面打的!”
“李爱丽,是不是你在后面教唆的!你这个资本家出身的小姐,一直都看不起俺们,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
“你别血口喷人!谁看不起你们了!”徐红果还没解决,又被李招娣这个更会道人是非的女人骂,李爱丽眼里含着泪怒吼回去。
李招娣听不懂什么是“血口喷人”,可是也不妨碍她吵架。
她仰着脖子回道:“俺可没喝血,喝血的是你们这些资本家,大地主,专门喝俺们农民的血,你还看不起俺们,俺当初跟着婆婆一起给红军纳鞋底的时候,你这个娇小姐还被奴才伺候着洗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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