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刘青松就踏着朦胧的薄雾走了出去。
“娘,爹干啥去了?”大妞等刘青松走远了,才敢问余桃,“他咋起这么早。”
“你爹去出早操了。”
这次又轮到二娃捧着搪瓷杯问:“娘,早操是啥啊?”
“就是跑步,训练。”余桃想了想才解释道,“我也说不清楚,等你爹回来了,你去问他。”
“哦。”二娃点点头,他把手里的搪瓷杯递给余桃,眼睛一亮,“娘,三娃动了。”
“你小声点,他还在睡着呢。”余桃道。
二娃反应过来,急忙捂住嘴巴,小声道:“娘,三娃要醒了。”
“娘看到了。”余桃应道,俯身问三娃,“三娃,要起床吗?”
三娃点点头,从被子里伸胳膊说道:“娘,抱。”
三娃一如既往地粘余桃,余桃无奈笑道:“外面冷,先把袄穿上娘再抱你。”
孩子们一个接着一个醒,他们自己穿衣裳又慢,磨磨蹭蹭的,等娘几个从房间里走出来,都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
一打开房门,东北的冷空气就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清晨带着寒气的东北风吹打在身上,余桃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余桃赶紧把门关上,带着孩子去了东侧的厨房。
厨房有一个四方的煤炉子,煤炉子早上刘青松走之前,就把下面堵住气孔的塞子扒开了,上面烧的一壶水已经沸腾。
余桃在搪瓷盆里倒上半壶热水,混合着缸里的冰水,招呼三个孩子:“快点洗脸,洗完脸你爹就该带早饭回来了。”
一边盯着三个孩子洗漱,余桃一边环顾着厨房。
房子刚分到手里没多久,家里空荡荡的,不说其他地方,光这个厨房,就要添置不少东西。
橱柜,篦子,碗筷......
虽然都是四间房,可房间内部的设计跟余桃老家的有很大的差别。
这里的厨房灶台隔着一道墙,炕道直接通到余桃他们昨天晚上睡的火炕,卧室和厨房之间只有大半的火墙阻挡着。
余桃担心整天在这里做饭,卧室会不卫生。
她盘算一下,想在厨房和卧室之间装上帘子或者隔板,这样至少看起来干净一点。
堂屋和西侧的卧室也需要添置东西,比如柜子,桌椅。
余桃在心中衡量着急需置办的东西,打算今天先把家里缺少的按照需求等级,整理一份出来,然后向刘青松打听打听,这些东西具体都需要到哪去买。
几个孩子洗好脸,余桃拿着装在贝壳里的海狗油,对着他们说道:“大妞,二娃,三娃,过来涂香香。”
海狗油装在贝壳里,是白色的膏体,有一点香味,涂在脸上能够防止脸干裂,他们老家都人称海狗油为“香香”。
三个孩子已经习惯每次洗完脸后涂海狗油了,听完余桃的话,一个个走到余桃面前,乖乖的伸出双手,手心向上,就连三娃也不例外。
余桃一个个往他们手心挑了一点海狗油,交待道,“在手心儿搓一搓,化开了再往脸上涂。”
“你们终于醒了。”
正说着,王来娣吸着鼻子,和刘柏杨一起从外面回来,她缩着脖子道:“这天可真冷,俺跟你大哥准备出门看看军队是啥样,可走到一半就冻得受不了回来了。”
“是冷,俺可算知道青松嘴巴里说的东北冷,到底是咋个冷法了。这都快三月了,也不知道五九六九的时候,他们这的人是怎么过的。”刘柏杨也道。
几个从中原地区初来乍到的人,实在适应不了这里的气候。
余桃赞同道:“我也不太适应,这里的炕我也睡不习惯,还是家里的床舒坦。”
“是吧,俺也不习惯睡炕,睡在上面跟烤猪崽似的,又干又燥,早上起来俺喉咙都发痒了。”王来娣一脸认同。
“大妞早上还说炕上暖和,舒服。我看这炕和他们小孩子的心意了。”余桃随口道。
二娃听了急忙表态:“娘,俺也喜欢这炕。等咱们回家了,让爷爷在家里也盖一个这样的床吧。”
“你还回家哩,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王来娣戳破二娃的幻想。
二娃扭过头说道,“这不是俺家啊,这是俺爹的家。俺家在老洼村,俺爷爷是刘大恭,奶奶是杨大妹,俺妈是余桃,爷奶还等着俺回去呢!”
他把家里人小时候教他的那些话说出来,反驳王来娣。
“真是傻娃子,你爹的家就是你家。”王来娣笑了,“这隔了大半个国家的距离,以后你想回老洼村就难了。”
听完王来娣的话,二娃嘟着嘴巴,想说啥又说不出来,看起来是真的恼了。
“好了,好了,你大伯娘是在逗你呢?等过年的时候,咱们就回家看爷奶。”余桃蹲下来拉住二娃的手哄他,又顺手给他整理整理提歪的裤子。
“你这么大人了,还跟个小孩子计较。”刘柏杨在一边训斥王来娣,“非要把孩子逗哭你才舒坦。”
“咋了,俺这不是说的实话吗?”王来娣也知道自己又冒失了,小声嘀咕道。
刘柏杨不理她,对着二娃说:“二娃想啥时候回去就啥时候回去。你要是愿意,过几天就跟着大伯和大伯娘一起回家。”
二娃可是跟刘青松拉了勾的,他现在刚见到刘青松几面,还没观察刘青松到底是好爹还是坏爹呢,二娃还不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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