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污蔑造谣甚至陷害也从来不需要成本, 然而受伤害的人却百口莫辩,为此付出沉重代价。污蔑能让一个人消失, 也能让一个人死。
但是,谢凉翼, 他的前途一片灿烂, 不能折在江家兄妹这种人手里。
江丹冷笑:“谁让他不懂事呢!”
“好,把他辞了吧!”谈薇闭了闭眼,“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江丹笑着转身,谈薇冷冷地说:“其实你真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她颤抖着唇, 眼睛微微潮湿,“你要的都拿去好了,甚至我不介意再给你代画。”
那是她的耻辱!
江丹倏地转身,嚣戾的气焰转过身来又很快恢复平静,不无嘲弄地说:“你以为你现在还能赢过我吗?”
*
“真巧,你也在这。”雨中传来一把干净清冽的声音。
谈薇撩起眼帘,雨帘中南曜撑着一把黑伞朝她走来,他眼睛黑亮,微微扬起唇角,“是不是被大雨阻隔了?”他拾级而上,收起伞,说,“我送你回去吧!”
谈薇微微转过脸,轻点下头。
准备发信息给孔粒时,孔粒撑着伞赶过来,说:“这雨下的可真大!”视线扫到他们,带着一丝好奇。
谈薇对她说:“我跟编剧南曜谈点事。你先回去。”
孔粒看了南曜一眼,愣愣地点了下头。
车子在盘山公路上行驶。
车窗上水流延宕下来汇聚在一起,给窗外碧绿景色加了一层模糊滤镜。
车内飘荡着林肯公园的《leave out of the rest》的歌声。
南曜偏头,粲然一笑,“其实我本名叫许慕阳。南曜是我的笔名。平时呢,也会来月亮山寻找一些灵感,吸收大自然灵气。”他转动方向盘,一身休闲的灰色衬衣,随意地挽到了腕部,神情很放松惬意。
“你是来这写生的吧!”
“嗯。”谈薇低睫,手指轻握手机。“好可惜遇到这坏天气。”
“有时候幸运不幸运总会夹杂在一起,看你怎么看了。”
可是今天一直很糟糕啊!谈薇眼神略微黯淡,不过她笑着说:“是的,不会永远下雨。”
许慕阳浅浅笑了:“这就对了。”
“对了,说到画,”许慕阳笑,一手握方向盘轻敲,似很享受这个雨季。“我曾经在绿地森林看到一个女孩画画,身影像极了你。”车顶雨声砸得噼里啪啦的,他转头看向她,眼睛黑漆漆l的,似乎能将世界包容进去。
谈薇摇头,“我没去过绿地深林画画。”她说完注意到他蹙了下眉头。
似犹豫了许久,他才轻笑着问她:“刚才我看到一个女人跟你很像,不会是你双胞胎吧!”问完,他又自问自答:“不是,你比她年轻好看。”
谈薇淡淡地说:“她叫江丹,是有名的画家,刚回国不久。”
“哦。”他垂下长睫,沉吟片刻,再次看向谈薇,有些意外,也有些迷惑。
他犹记得那日,薄暮沉沉的深林里,百花盛放,她穿着森林绿的棉布裙子背着画架,像个绿精灵欢快轻盈地走在森林里,可惜等他去找她,却不见了。
后来他多方打听,才知道那个女画家叫映禾。
直到看到荧幕上的谈薇,他才知道就是谈薇。
这次是他亲自挑大梁当编剧也有些话语权,心理瞩目的便是她来演盛桃,但女一人选至关重要,最后还是看导演的决定。
好在最后定了谈薇,可谓是皆大欢喜。
他唇角浮笑,“是吗,那可能我弄错了吧!”可真的看错了吗?他明明觉得像谈薇啊!但是……
谈薇沉默片刻,“不管怎样,《繁花》的剧本特别好。”
谈到剧本,两人都提起了精神,聊得十分尽兴。谈薇将那天余霜的见解说了,问他:“你觉得呢?”
“各抒己见,蛮好的。”
谈薇瞅了他一眼,许慕阳偏头看来,她的眼睛明亮透澈,像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风眼,要将他吸进去。“不过,及不上你。”
“谈薇,你还是跟初见那样。”那样温柔美好,他从置物柜里拿起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排排的彩色玻璃糖,他递给她一个,“生活就像糖果,总会有点甜。”
*
快到酒店门口,黑色迈巴赫迅猛窜来,如巨大的野兽,盘踞在银色大g跟前。
许慕阳望向那俩黑色迈巴赫,他转头面向谈薇,靠近来,摘下她头上的落叶,淡淡的沉香气息飘了过来,谈薇眼睛微微睁大。
许慕阳已经撤离他身边,将叶子捻在手里把玩,他笑着对她说:“一叶障目,谈薇,下次可以请你出来吗?”
谈薇穿过他与车盘的空档,也见到了黑色迈巴赫,车窗上开了半截,沈炼舟手肘抵在车舷上,眼底猎兽的光亮吞噬着他们,青白的雨雾层层叠叠的绕上来,将他的脸轻笼着又散开来,似乎有什么暗藏的东西云开雾散了一般,他冲她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容。
雨水渐稀,谈薇推开门,拽了拽包,轻盈地跑了过去,抿抿唇打开车窗坐了进去。
“今天玩得开心吗?”沈炼舟一手转着方向盘,迅速发动车辆。
“还好。”谈薇扣上安全带,漫不经心地说,“这天不好不够尽兴。”
车子没有滑入酒店,而是一直往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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