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被谢狰玉缠上,丢失的裙裳腰带竟然出现在了他的两只手腕上。
用来束腰的柔软轻薄的水红官纱被谢狰玉分成了两段,分别缠在腕子上,再配上他一身干练练功的打扮,那两段红官纱就变成了他的护腕绕了一圈又一圈。
谢狰玉掀眸,目光从她脸上落在自己手腕处,淡淡的,扯出一抹玩味可恶的笑,故作展示般,不是端碗就是夹菜,惹得胭雪眼皮都要气的泛红了。
“无耻。”
钟老夫人没听清楚,“阿胭,你说什么?”
“没什么,祖母,我说粥……烫了。”
不,她是说,谢狰玉卑鄙无耻,她已经预感到只要谢狰玉一日不走,她的日子就要难熬起来了。
她不敢再骂出声,只有心中默念,振振有词。
季同斐得闲顺着谢狰玉的视线望过去,偏头低语,“你那个,怎么念念有词,也没听见个声儿来。”
他又唔了声,“你这手上缠的纱怎么一股香气。”季同斐心存疑惑,像是从女人身上抽出来的。
谢狰玉回答他前句:“大概在念经。”
季同斐愣了下,“不会是看破红尘,要当姑子了吧?”
谢狰玉很有自知之明的道:“在咒我。”
胭雪念得,是驱邪经,前头没忍住,出了点声音,被谢狰玉听见了。
他心中冷笑,这是将他当成瘟神,要驱邪赶他走呢。
第78章 轻贱。
边城战事在即, 谢狰玉等人用过早食便走了。
目送他们干脆利落风风火火的背影,胭雪多少也能感受到要打仗的凶险和危机感,她在京都这么多年从未经历过战火岁月。到了汝陵城第一次遇见, 除了有对打仗的恐惧害怕,还有面对未知的情势的担忧迷惘。
她今日没出府去, 也就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倒是在早食过后, 就听祖母交代管事,给汝陵城有点名望的主母下了帖子。
由太守夫人带头,向粮商和药商购置了不少存粮、药材, 准备给从边境涌入汝陵城无家可归的人施与吃的, 有伤病的人给予药汤。
胭雪还想闭门不出, 躲开谢狰玉的纠缠, 但他人已经走了, 早出晚归甚至一两日都不见回来,可见是真的忙,也就松了口气, 陪同钟老夫人参与救济安排流民的事。
大事由钟老夫人掌着, 胭雪还有好多得学,在一个上午陪着祖母见了来太守府的三四十个管事后,胭雪自觉已经快喘不上气了, 许多事情听的云里雾里,被告知后面还有人在排着队见太守夫人, 胭雪仿佛已经看到后面的场面了。
钟老夫人忽然道:“阿胭,用过午食之后,你同张管事走一趟,看看施与汤药的地方, 是否真的有人在以次充好。”
胭雪愣怔住,反应过来面色红红的说:“祖母,这事我,我担心我办不好。”
她看了一上午钟老夫人老练从容的安排内务,已经自觉自己处事能力不够,忽然被交代做事,一时有些慌了,怕自己做的不好,也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
钟老夫人见她心神忐忑,却很坚持的道:“你担心是正常的,可再担心也得去办,难道你想让祖母拖着这副年老的身子去,就不想为我分担一些事务?”
胭雪唯有答应下来,“想的。”
钟老夫人:“不用怕,若遇到难事,实在处理不好,你就回来,祖母同你一起商议。”
胭雪懂了祖母要锻炼她的心思,沉重的点了点头。
午食过后,她同春月含山出了府,身边还跟了两名太守府里的护卫,张管事同她介绍城中分布的施与汤药的棚子,共有八处,每隔三日施行一次,药材来处大头出自沈家药行,小头则是一些小药商。
这回就是小药商出了问题,太守府牵头收购的用来救济流民的药材价格统一压的较低,大药商应付得起,小药商开始还好,后面便开始加入别的药材替代好的,反正熬成了汤药都是一个味道,一般人也闻不出来,有疑问的也会被以熬制方法有变为借口挡了回去。
流民更是不会在意,连家都没了,能有口饭吃还有汤药治病,不期望其他的。但一码归一码,小药商失信就该被追责。钟老夫人还担心的是,怕就怕时日一久,药材配方变了,对人身体有害,是药三分毒还以次充好,真要害了人,就是太守府的责任。
在灾棚附近,胭雪哪见过这样的场面,衣衫褴褛的人不在少数,她一路走来,要不是身边带的有护卫,有些心怀不轨的流民怕是要冲上来问她讨要钱财。
张管事提议,花钱找个流民买一碗他手中的汤药来,带回去与沈家那边施与的汤药作比较,胭雪看排队的里头还有人为了一碗汤药打起来,很快守在边上的护卫呵斥带走。
“我想看看他们用的药材,能不能找找残渣。”
张管事:“若有残渣,早已经能拿去比对找他们要说法了,这些汤药都是在药堂熬制的,都被处理了。”
胭雪面上一辣,暗自懊悔自己想的还是不够周到,“那就只有先照张管事说的办吧,我们离远些,去那头等着,免得被他们看见。”
去换汤药的是其中一个护卫,光看是看不出什么,胭雪示意护卫把碗给自己,“我闻一闻。”
就在这时,一串急匆匆的脚步声朝他们靠近。“就是他们,这家人,刚刚抢了流民的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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