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从把一碟吃的递给她,“你家主子赏你的,快吃吧。”
胭雪马上朝谢狰玉的方向望过去,透着不敢相信的惊喜,哪怕是谢狰玉的背影,没有回头,她也不自禁的露出笑容,“多谢。”
没想到谢狰玉入席以后也没忘了她,她还以为他已经把她抛到九霄云外了呢。
“她是谁家的丫鬟,主子待她真好。”
“不知道呢,看不出来。”
胭雪听着旁人的窃窃私语,不管她们怎么想的,高兴的捻起一块糕点吃了,入口觉得味道有点怪,拿在手上看了看,没有什么不妥。
一想到谢狰玉还念着她,心情一顿大好,不过是一盘点心,之前心底的许多难过仿佛就被抹平了。
吃完她觉着有些腹痛,想着是今日一早没有出恭,就以为是到现在才来了感觉,急忙找人询问茅房在哪。
谢狰玉饮了一口酒,在上吃食的小厮来到他身边时,冷不丁的吩咐一句,“择点吃的,送到我带来的丫鬟那去。”
他旁边的季同斐耳朵敏锐,闻声促狭的冲他低声说道:“你倒是挺挂心的,何不抬成妾。”
谢狰玉被人敬了一些酒,他给面子喝了点,酒气依然熏到脸上,连带着眼睛也有些微红明亮,“有什么分别,她既是我的婢子,我照样还不是想如何便如何。”
季同斐他爹就有好几个小妾,都是玩物那种,整天争来争去,都想让自己身份高点得宠点。
“女人,都想让爷们给个身份,才更死心塌地。”
谢狰玉放下杯子冷淡而不羁的道:“什么身份,一个婢女,还能得寸进尺不成。”他扭过头,很是薄情的看向丫鬟们待的地方,目光一顿,发现胭雪没在那里头好好待着,嘴角的笑也微微一冷。
第39章 好怕。
谢狰玉唤了许府的下人来问, 对方知道他的身份,恭敬回道:“那位姑娘说她肚子有些不舒服,先离开一会。”这一听就能懂, 胭雪是出恭去了。
季同斐开玩笑道:“怎么盯的这么紧,还怕她跑了不成。”
谢狰玉轻道:“怎会。”他挥退下人, 说:“我是怕她没规矩,给我阿翁家闯祸。”
许府深宅大院, 普通人一般进不来,能进的又是有不小来头的,规格森严, 行为举止一不小心就会出错, 若是府里的下人做错了, 自然有管事们罚。若是外头来的冒犯了, 丢的就是主子的脸。
“快快。”
胭雪一离开, 守在外面的丫鬟便跟上,只是今日许府宴客,人员众多, 连去茅房的也不少。她脚程快了几步, 抢在后面跟着她的丫鬟前头先进去。
“晦气,叫她进去了,我们在这等着, 拖也要把人拖过去。”
胭雪对外面的情况毫不知情,她想着那道糕点是谢狰玉让人送给她吃的, 即便吃着味道觉得怪,也不曾怀疑什么,只认为是自己胃口的原因,享受不起贵人吃的东西。
等她解完手出来, 回去路上,趁着没人时,跟过来的两个丫鬟飞身上来一人一只肩膀,将她按住。
胭雪茫然惊惧的问:“你们是谁?”
这二人不由分说的就拖着她走,胭雪刚要惊呼,便被其中一人堵住嘴,“留些力气在夫人面前叫吧,快走。”
什么夫人,她什么时候得罪……她嘴皮子一抖,惶恐的想到一个人。
果然,她被带到了刘氏跟前,就在许府女眷宴客的客厅附近,种种不安在见到刘氏时,化成了实质。胭雪在对方身边没看见段淑旖,只有刘氏和她身边的一个老媪,其次就是押着她的两个丫鬟。
“小贱蹄子,放养了你一些日子,你是已经忘了自己的段府的奴才了?这绫罗绸缎是谁给你穿的,看来你在王府这段日子过的还不错。”
她被按在地上跪下,刘氏被身边老媪扶着,上前用脚抵着她的心口迫使她不得不抬头看着自己。
胭雪心口被她用脚抵的难受,呼吸略重,眼底流露出经年受到刘氏折磨的恐惧和恨意。“你这是什么样子,这样看我,你一个家奴,从段府逃出去,还敢瞪我?”
“你……”胭雪羞愤于她这么折辱自己,用脚踩脏了她的衣裳,还口口声声说她是段府的家奴,“不是这样的,你说的不对,不是这样的。”
对于忽然敢出声反驳的胭雪,刘氏脸色一变,惊讶之余低声阴冷的质问,“我说的哪里不对,你一出生就是我段府的奴才,你爹是奴,你娘也是奴,你就是个贱奴!”
胭雪被刘氏骂的面色惨白,气的狠狠咬住嘴唇,没想到刘氏胆子这么大,在别人家里就敢让人把她徒手绑过来。
她左右张望,想看看有没有人路过好呼救,可离这不远处的宴客厅里,那些女眷们杯盏交错,都是与人闲谈交际,莺声燕语根本不关注这里。
那里头唯一盯着她的,就是只有分心往这边看过来的段淑旖,她应该是知道刘氏在教训她,看上去并不意外,甚至在胭雪发现她时,由愣怔转为微笑,扭过头继续与旁边的贵女.优雅而得体的交谈。
真是笑话。
她与段淑旖真实身份同为段府的小姐,现在的处境却天差地别,谁会知道段府真正的嫡小姐现在正沦为奴婢,被继母使手段跪在别人家的地方上,教训打骂。
没人发现她的遭遇,更不用说这里与男客那边离的还比较远,她多希望这时候谢狰玉能发现她不在了,或是随便派个人来寻她就好了,只要把她从刘氏手上解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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