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姓钟。
曹子鑫说过,钟承明钟教授出身国内有名的医疗集团,想来应该就是钟思集团。
钟承明低头看孟和玉,不太愿意向他陈述这层关系。
一旁的钟承邦见钟承明不说话,就开口替他解答:“是,不好意思了,一直都没向你介绍过,我其实是钟教授的大哥。我叫钟承邦,邦国的邦。”
出于商人的职业习惯,钟承邦一边自我介绍,一边习伸出手来要跟孟和玉相握。
孟和玉也自自然然地伸出手去,只是半途都没到,就给钟承明挡了回来。
“不必了。”钟承明的语气冷得直掉冰渣子,孟和玉已很久没有听过他用这种口气讲话了。
钟承邦吃了瘪也不尴尬,礼貌地收回手去,神情泰然自若。
倒是孟和玉觉得对人不住,小小声地提醒钟承明:“这样不太好吧,这位先生帮过我呢……”
钟承明依旧冷声冷气:“我跟整个钟家,早就没关系了。”
虽然钟承明自大学以后,跟钟家就再没有来往,但到底没在口头上宣布过什么。
这还是钟承邦第一次亲耳听见钟承明说,他跟钟家已经断绝了关系。
钟承邦的嘴边还是淡淡的笑容,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笑容底下的肉是何等僵硬。人人都想攀附的钟家,在钟承明嘴里就跟地摊货一样,廉价到根本不值钱。
“谢谢你带他进来找我,但我想这一点帮助对你而言,也不算什么。”
钟承明整张脸寻不见一丝表情,丢下这句话以后,就拉起了孟和玉,擦着钟承邦的肩膀离开了。
连半个道别的字都没有留下,就这样利落地离开。无情无义,他素来的风格。
钟承邦终于感到了尴尬,他在任何社交场合里都如鱼得水,鲜少、甚至可以说是几乎没有,感受过这种情绪。
他转过身看两人离去的身影,想这小男孩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被他这六亲不认的弟弟捧到了心尖尖。
这一转身,才发现原来孟和玉正扭着脸看他,一脸的歉意。
嘴巴张张合合,似乎想用唇语说些什么。钟承邦来不及看清,孟和玉就被钟承明按着后脑勺,扣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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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回到酒店,钟承明紧绷的面部肌肉才稍稍松弛下来。
钟承邦这出意外终于正式退场,钟承明这才重新检视他看见孟和玉突然出现的喜悦。
连西装都来不及换,钟承明一关上房门,就紧紧搂住了孟和玉,温柔的语调气多声少:“怎么突然来了?”
这一条问句里情意丰沛,孟和玉无法将眼前的钟承明,跟不久前开完会的钟承明联想起来。
孟和玉早也知道钟承明不近人情。
可刚刚钟承邦说钟承明孤僻,孟和玉心里还是不认同。他跟钟承明在二人世界里呆久了,都忘记钟承明在人前总是跟众生棱角碰棱角,全是矛盾,格格不入。
钟承明的万千喜怒,只牵系在自己一人身上。
孟和玉突然明白,自己无论如何不能从这个世界消失,至少不能先钟承明一步离开。否则钟承明会如何,孟和玉想都不敢想。
“嗯?”钟承明等不到孟和玉回话,就贴着他的耳朵,又轻声柔气地问一遍,“宝贝,问你呢,怎么突然跑新加坡来了?”
孟和玉心里软了,身子也就一并软了下来,虚虚地倚在钟承明的身上,说:“想你。”
钟承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一下抱起了孟和玉,将他压上了床。
钟承明跪在孟和玉身上解皮带的时候,孟和玉才意识到钟承明穿的是西装。
刚刚发生了太多事,孟和玉都没来得及仔细欣赏西装革履的钟承明。
钟承明平时上班也穿正装,衬衫领带,但也仅此而已,这还是孟和玉第一次见他全装上阵。
厚实的西装外套撑起了他的双肩,腰部的剪裁流畅又修身。
而衬衫之下的健壮身材,当然比这身昂贵的西装更有看点。
尽管没有明说,但两人心里都清楚今晚会制造出不少附加消费,所以他们来的是孟和玉的酒店。
晚饭没吃,他们一口气做了三次才餍足,做得孟和玉筋疲力尽,连饿都没力气饿了。
一切都结束以后,钟承明将孟和玉搂得很紧,不时在他发间落下亲吻。
实则钟承明清楚自己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
跟初次见面的人握手,是很正常的社交程序,但如果对象是钟承邦,那就不行。
设若钟承明对这世界的厌恶有个源头,那一定是来自他那冷漠的家庭。他不喜欢他的家人,一点也不喜欢,正好他的家人也不喜欢他,相看两相厌,一拍两散。
钟承明不容许孟和玉站到他家人的身边,那等同站到他的对立面。
他也是这样跟孟和玉阐释的,孟和玉静静地听完,没劝说什么,只是亲吻着钟承明脖颈处的肌肤,说:“缘分尽了就是尽了,顺其自然就好。”
这句话是跟钟承明说的,也是跟他自己说的。他们都是跟原生家庭断绝了往来的人,幸而找到了彼此,找到了新的归宿。
激烈的肢体碰撞,经已替他们阐述了大部分的思念,剩余的就靠耳鬓厮磨时的喁喁细语来抒发。
孟和玉对钟承明诉说着喜欢,诉说着想念。他告诉钟承明他曾担心钟承明会不想见自己,毕竟这一趟钟承明到底是来工作的,或许不想被私情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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