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爱意似乎总要见血,爱到太深处了,就总想要将对方拆吃入腹。
待钟承明逗弄他逗弄得够了,才终于肯开口:“不明白什么意思,这才对。”
孟和玉真想挠死这一脸玄乎的钟承明,他分明知道自己不聪明,讲话还要七拐八绕。
“钟承明!”他佯怒着喊他全名,“我要生气了!”
“好了好了,”钟承明于是不再捉弄孟和玉,将他一把圈进怀里,倒在沙发上,用下巴蹭他的发顶,“我先问你,天堂是什么样的?”
孟和玉静下来,认真地思索:“特别神圣、美好,在里头应该很开心?”
“这些都是形容感觉的吧?”
“对啊,怎么了?”
“所以天堂,其实是一种感觉,”钟承明转过孟和玉的半身,跟他眼睛对着眼睛,“爱情也一样。”
“你根本解释不了原因,感觉到了就是到了,所有理想的条件都作废——爱情是一种形而上的东西。”
钟承明教授做了很多年,还从来没这样跟学生面对面循循善诱过。孟和玉是唯一一个他愿意建立关系的对象,是他世界里的举世无双,所以他对他有无限的耐心,帮他将复杂的道理化繁为简。
“我喜欢你天真可爱,但这世上总有人也天真可爱,为什么我喜欢的偏偏就是你,而不是别人?因为你给我的感觉是独一无二的,能够满足择偶条件的人有很多,但能给我感觉的,就只有你一个。”
实则这一切早就有暗示了。
钟承明只有在梦里,才能品尝到苹果派的香甜。
孟和玉似乎明白了,却又没明白:“你怎么能肯定就只有我一个?”
“如果你想我证明这一点,那我需要一点时间。”
“可以啊!”孟和玉答应下来了,才想起问,“你要多久?”
“一辈子。”
钟承明望进孟和玉的眼眸深处:“我可以向你证明,能让我感受到喜怒哀乐的,只有你一个。”
孟和玉心弦一阵颤动,像用劲拨动后的琴弦。
可同一时间他也意识到这一股劲有多狠,这一句诺言有多重。他们相识不过半年,钟承明就要他许诺一生。
他当然喜欢钟承明,见他就开心,不见他,心神便游移。
可他需要知道,自己到底喜欢钟承明什么。
钟承明能隔着皮肉抓骨头,迅速把握住真相的脉络,但他孟和玉不可以。
他很笨,需要时间消化。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问:“一辈子吗?”
钟承明心里一记蛰痛。当他拿出了决心,对方却在迟疑,这种对比难免伤人。
尽管他知道也是自己这山盟海誓分量太重,他们才恋爱多久,彼此还未百分之百地熟悉,就要奔着一生一世去,不妥当。
他甚至今天才知道孟和玉原来懂得弹钢琴,歌喉音色又绝佳,碧玉般莹润。
“对,一辈子,我的愿望。”
钟承明终于还是说服了自己,欲速则不达:“现在你知道了,可以好好考虑。”
孟和玉点了点头,些时以后,又想到了什么,花好月好地笑起来:“钟承明!我答应你,等我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之后,我就跟你一辈子在一起!”
钟承明心头那几缕阴霾,因着这一句起死回生的话,皆全消散了。
“好,”他笑着抚摸过孟和玉的眉尾,“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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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里的最后一个月,能够发生多少事情?
各种情节展开,一条条地再交织起来。孟和玉继续在梦里恋爱着,牵手、拥抱、接吻,因着羞怯,彼此都是初恋,所以迟迟没有再进一步。
钟承明喜欢触摸他的肌肤,总是搂在怀里爱不释手地抚摸,像是在把玩什么珍贵的古玉。
但一只手始终都只在安全地带逗留,欲速则不达,孟和玉还未许诺一生,钟承明有耐心等。
现实里,孟和玉向Instinct递了辞呈,圣诞过后就不会再留。
老板亲自出面几番挽留,甚至又提了几倍薪金,但孟和玉去意已决。他现在已经算是有主的人了,再在夜店里工作,他男朋友会不高兴的。
而且他已经跟唐老师那边谈好了,元旦过后就去上班。
孟和玉在得知唐曼秋以前是教声乐的以后,就开始叫她唐老师。
唐老师比Instinct的黑眼圈经理好多了,跟孟和玉谈合同的时候还特意叮嘱他,如果有陌生人来搞骚扰,一定要及时转告。店里有个服务员长得很壮,就顺便负责了安保工作。
驻唱的工资跟Instinct的那份不能比,兼且飘浮,能收到多少打赏全看孟和玉当晚发挥。
但孟和玉很满意。这半年来他日夜颠倒做两份兼职,已经存起个小金库,短时间内不愁吃穿。
最重要的是,能够做他真正喜欢的事情,这其中的价值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
而在孟和玉请辞以后,曹子鑫也递了辞职信,原因是杜珊珊终于向他表了白,再留下不合适。
曹子鑫后来跟孟和玉说起,从杜珊珊问他能不能一起下班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该来的总会来。一路上千回百转,迂回作战,想着怎么能婉转地拒绝人姑娘。
只是拒绝这件事本身就是个核弹,无论裹上多少重糖衣包装,依旧是大杀伤力武器。
杜珊珊回家以后那核弹就炸了,一颗鲜活的心脏登时七零八碎,在被窝里哭了一宿,还请了两天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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