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槐想了想,考虑老人家的面子问题,便没有继续说下去,先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棉拖鞋,摆在围巾面前:“老爷爷你都没穿鞋,赶快暖和暖和,我扶你到沙发哪里去。”
钟老头看不见洛父洛母,倒是能感觉到房内有两道呼吸声。他自认沉稳地对两道呼吸声点点头,换上拖鞋,把围巾围得更紧一些,在洛槐的搀扶下,“哒哒哒”地找到沙发,安静地坐在上面。
洛父洛母:“……”
现在变成一条围巾两只拖鞋在他家里晃来晃去了。
洛槐安置好老爷爷,拽着父母来到厨房,压低声音说:“我刚才在路边遇到这位老爷爷,他好可怜啊,穿着单薄的睡衣,赤着脚,眼睛受了重伤,绷带上还有血,好像老朋友去世,他可能是受不了刺激离家出走了。他整个人很沮丧,拒绝联系家人,拒绝去警局,拒绝去医院,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也不能让他在外面冻着,他身上好冰好冰啊,只能先带回家让他暖暖身体。爸,妈,我……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会,怎么会呢?我儿子好善良。”洛母抱住儿子,欲哭无泪。
“他看起来也像是个安静的老人。”洛父时刻盯着拖鞋和围巾,见这两样东西一动不动地飘在沙发附近,觉得这鬼好像挺安分守己的,似乎不是恶鬼,莫非是那种有事相求的鬼?可是有事相求也不该进他们家啊!到底和他们家有什么因果联络呢?
“太好了!爸爸妈妈,我爱你们!”洛槐是个善于对父母表达爱的孩子,他抱住了父母。
还能怎么办,洛父洛母也抱住了他。
“对了,妈,你是不是熬汤了?我盛点给老爷爷喝,一会我们一起,慢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想办法联系他的家人,送他回家。”洛槐说。
“啊?还要喝汤吗?喝得下吗?”洛母问。
“先少喝点,驱驱寒。”洛槐又看向洛父,“爸,老爷爷眼睛受伤,绷带都出血了,你可以帮他稍微处置一下吗?我怕他伤口恶化。”
洛父:“……还要疗伤?不是,伤势这么严重,家里的器械恐怕不行啊。”
他也看不见对方眼睛伤成什么样子啊!
“是这样吗?”洛槐抓抓头,“是我想得太简单了,那还是先给他喝点汤,补充体力,想办法劝他去医院吧。”
说罢他拿起碗,盛了碗汤,端到沙发上,坐在老爷爷旁边,举起勺子说:“老爷爷,来喝热汤。”
“看不到,不喝,没有食欲。”钟老头闷闷地说。
他坐在沙发上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也能隐约感觉到这个家不大,有点像电视剧上那种两三居室的房子,钟老头多年住在主宅里,还没住过这么小的房子。
不过虽然小,却有种温馨的气氛,有烟火气。
“还是喝点吧,您看您嘴唇都干裂了。”洛槐把勺子递过去,“我喂你,现在勺子就在你嘴边,张开嘴就能喝。”
“我不要人喂!我还不是废物!”钟老头拍着大腿说。
洛父洛母听不到他的话,但是能看到围巾气愤地起伏着,揪心地靠在一起,生怕这鬼心情不好开始害人。
听洛槐的描述,洛父洛母分析,这该是个刚死不久的鬼。听他死状那么凄惨,死前眼睛都没有了,老朋友也被害死,这种怨念极深的鬼,有化作厉鬼的可能性啊!
他们用丰富的天师知识分析,这该是个正在向厉鬼转变的枉死鬼,稍有不慎就会恶变,能安抚尽量安抚。
更重要的是,这个鬼应该还没有自己已经死掉的意识,还把自己当活人呢。
这种情况下,就更要好好安抚,绝对不能让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一旦意识到这一点,有可能瞬间化为厉鬼。
洛父洛母对视一眼,两人决绝地点了下头。
既然儿子把他带回了家,那一定是需要他们帮助才能解决掉这个鬼,他们义不容辞。
夫妻俩跑到卧室翻箱倒柜,终于在衣柜最深处找到他们仅剩的法器,是一副眼镜和一对无线耳机。
这两样物品,对鬼怪没有任何杀伤力,也只是能看到鬼怪和听到他们的声音罢了,而且法力也快消失了,要不是用特殊的盒子封存着,早就失效了。
现在这两样大概也只能用十几个小时了,不过没关系,这些时间,足够他们帮助儿子把老头鬼劝走!
洛父戴上眼镜,洛母把头发散下来,用长发遮住耳朵,挡住耳机,夫妻二人配合默契,洛父拎着家里的医药箱,装模作样地走过来,也若无其事地坐在沙发上,一个坐在围巾旁边,一个坐在贵妃座上。
洛父见到这老人的模样不由心惊肉跳,他总觉得老头鬼身上有一股神秘又强大的力量,不容小觑啊!
“爸,你怎么戴眼镜了?”洛槐关心地问。
被儿子指出变化的洛父提心吊胆地解释:“年纪大了,有点老花,不是什么大毛病。”
“哦。”洛槐也知道老花不可避免,虽然有点不开心,但也能接受。
“老人家,我是洛槐的父亲,很高兴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家里能迎来您这位贵客。你在这里不用客气,也无需拘束,有什么需要您就说,我们会尽全力帮你的。”洛父彬彬有礼地说。
他这话说的有技巧,全程没有提到“你把这里当成自己家”这种话,而是将老头鬼定性为客。客鬼入门,就算再强大,也能意识到这不是他的地盘,做事总会有所顾忌,只要不激怒他,他就不会太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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