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人,这才片刻功夫,怎么就不见了?”
“回郎君,方才女郎回到后台叫奴婢去给她取另一套外裳,奴婢一回头就不见了。”
“子宁哥哥莫急,”一旁的徐晗玉说道,“园中守卫甚严,尤其是舞台以及后面的厢房,子书妹妹想来是自己想出去透透气,这才支开丫鬟,想必一会儿也就回来了。”
果然没多久顾子书便自行回来了,所用的借口竟与徐晗玉所说无二。
“哥哥莫担心,我不过是嫌屋里烦闷,出去透透气罢了。”
顾晏拿这个妹妹没有半点办法,无奈地说,“那也不该招呼都不打一声,下次可别这样了。”说完转头侧向徐晗玉,笑着说,“你倒是把她的心思猜的很准。”
顾濛心里还装着谢斐的事,这才注意到顾晏身旁站着的徐晗玉。
“见过景川郡主。”顾濛侧身行礼,身上的舞裙随姿摇摆,甚是动人。
“子书妹妹不必见外,这里又无旁人。”徐晗玉温柔地说。
顾濛心里那股不舒服劲又来了,今日徐晗玉穿了一袭花草暗纹素色长裙,头上只有两三古朴典雅的钗环,顿时衬得自己身上这条光彩夺目的舞裙艳俗起来。
而她这幅温婉端庄的模样更是让人生厌,人前人后两幅面孔,虚伪极了。
顾子书不想同她虚与委蛇,推说自己不舒服,想要先行回府。
“这……”顾晏皱起眉头,为难地瞧瞧徐晗玉。难得有今日这个机会,可以同阿玉说说话,他自然不想回去,可是也总不好让阿妹一个人走。
顾子书见自己哥哥眼里全是徐晗玉,没好气地说,“若哥哥还有旁的要紧事,我自己回去就行,墨香,我们走。”
“阿濛,”顾子宁叫了两声,顾濛头也没回。
“你先回去吧,莫要让子书妹妹等急了。”
“她哪里会等我,肯定自己催着车夫走了。阿玉,我难得见你一次……”
徐晗玉轻轻笑笑,将不知何时落在他身上的一片树叶拂去。
“陪她回去吧,好好用功,来日方长。”
是啊,眼下最要紧的便是秋闱,正如阿玉所说,他们来日方才。
顾晏舒朗一笑,眉眼俱是掩藏不住的温柔,俯身在徐晗玉耳畔轻声说道,“又岂在朝朝暮暮。”
徐晗玉还未害羞,他自己倒不好意思起来,眼睛也不敢瞧她,话音刚落便快步跨了出去。
徐晗玉微微一愣,旋即笑笑,子宁哥哥真是长大了,还会说这些俏皮话。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她口中喃喃念着,忽然想到另外一个少年,那段时间他三天两头跑来找她,她烦不胜烦,便用这句话来打发他。
他是怎么回她的来着?
徐晗玉凝眉,他好像更加得寸进尺地欺近她,张扬着眉眼耍赖说,“我要日久天长,也要朝朝暮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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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雅集为期三日,第一日首舞之后便是歌舞竞技,参赛的大多是金都有名的乐坊艺人,还有不少品阶较低的官家小姐。
金都风气文雅,乐坊中的艺人靠手艺为生,区别于一般的秦楼楚馆,是以大家只凭本事说话,并不会将他们区别对待。
各类比赛的评委也是该项赛事中的名家,声名在外,公正厚道。参赛者凡有名次不仅所得丰厚,还能参加各类宫廷歌舞表演,或者得到名家引荐,便是日后说亲也是值得说道的筹码。
当然像顾子书这一类的顶级名媛自然不需要,但是金都米贵,权贵如过江之鲫,还是有不少家世一般的女郎参赛想要博出位来。
郎君们参加的更多是后两日的君子六艺,第一天也放松放松,俱来观赏女郎们的曼妙身姿。
徐晗玉对这些歌舞也没什么兴趣,不过她还不能离开,今日此行还有些事情没有完成,是以也耐着性子同金都的贵族女郎们一同品评着这些歌舞表演。
菡萏压低眉眼,穿过重重人群,踱步到徐晗玉身旁,俯身低语。
徐晗玉侧耳听完神色未变,笑着同一旁的尚书家女郎继续打趣。
不一会儿,彩衣楼的头牌舞姬上场,柳腰款款,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徐晗玉将手中的清酒放回桌上,不动声色悄然离开。
这园子乃是安阳公主精心安排的,除了主园之外,还有若干个小别院,各类别园都有各自的主题,或是棋园、或是琴园、还有诗词歌赋书画各类特色。安阳公主深谙贵族游乐之道,也有不少雅致的别园,主题模糊,专供更有身份的贵人享乐,或是烹茶、或是饮酒,至于旁的就要自己去摸索了。
徐晗玉绕过曲折的回廊,穿过茂密的竹林去到一处不起眼的小院。
这小院内里仿照金都的春风得意楼,有一小湖,湖心有彩色帷幔铺开的舞台,台上女子穿着清凉,轻扭纤腰,跳着和主舞台完全不一样的舞蹈,湖岸设有小亭,刘琛就肚子坐在亭里饮酒。
“表哥实在是胆子太大了一些,放着一城的灾民不管,赶回这靡靡之地欣赏歌舞。”
徐晗玉挥手让舞女退下,快步走到太子桌边。
刘琛将杯中酒一口饮尽,他已经喝了一会,一旁散落着好几个空空的酒坛。听到徐晗玉的讥讽,也丝毫不在意。
“你在寿诞上设计让顾子书献画,大出风头,丞相一党同英国公素来交好,便乘机举荐她为太子妃人选,而太尉又和丞相一向不和,自然不会坐视他举荐的人选当上太子妃,把顾子书拉下来,再顺势便将自己的嫡孙女推上去,表妹真是好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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