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皙耳根微热,当真如副导演说的那般连名带姓:“沈!醉!”
只是声音甜得能掐出水来。
“好了好了不闹了,”沈醉万分愉悦地给自己女朋友顺毛,“晚饭吃了吗?吃的什么?”
乔皙懒得下地库,把车停到了花园:“还没,”她嘟囔道,“本来说请《长相忆》编剧吃个饭,结果编剧老师家里临时有事,就约了下次,”生活不易,乔皙叹气,“我好饿,可我不知道吃什么……”
乔皙很想沈醉,电话那头沈醉的声音仿若出现在她耳边:“那你闭上眼,然后数一、二、三。”
“我才不要,”乔皙软声,“要是你没有出现在我面前,我会很失落。”
沈醉的时间表都是先给乔总制片过目,乔总制片过目了才送到沈醉手上调整。
沈醉刚收工,要复盘,要给男女主讲戏,要和导演组开会,明天一大早还要出早工,怎么可能从片场匆匆赶过来又赶回去,又怎么可能立马出现在她面前。
沈醉道:“乖。”
乔皙又“哎”了声,摒弃了从前的务实作风,无奈且拿男朋友没办法地闭上了眼。
“数一。”沈醉温柔地诱哄。
乔皙听话地:“一。”
“数二。”沈醉声音更柔了些。
乔皙轻声:“二。”
“数三。”沈醉声音真的好近,近若咫尺。
“三。”
乔皙数完睁眼,便见花园外自己先前没注意到的后方小路起了团亮。
亮下停着辆越野车,中门敞开,宽阔的后排空间放着一张小巧精致的实木桌子,桌上是热气腾腾的饭菜。
车厢灯光是温暖的昏黄,自内而外地弥漫。
沈醉倚门而站,双手插袋笑着看向乔皙时,整个人都有种温暖的味道。
乔皙从前很少有“家”的概念,她大部分时间在剧组,小部分时间在出差,更小部分时间回这里或者那里的房子,也就比酒店套房面积大些,是个有所有权的、落脚的地方,但绝对称不上家。
她没有,也不渴望,只觉得人无完人,事业顺利,其他随缘就好。
现在,随着沈醉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她的世界里,随着沈醉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家”的意象里。
乔皙只感到心里缺了一块的地方好似被人按了块糖,刚刚好地补全形状,刚刚好地又甜又麻。
乔皙掩下眼眶热雾,笑着走向他,走着走着近乎小跑。
沈醉在原地张开双手,眉目温润蕴笑地深抱住她。
*
灯影幢幢,夜蝉噪静。
乔皙连把菜端进家都没等得及,开开心心地坐在车上吃,沈醉也不是拘泥于形式的人,他在片场吃过了,便开开心心地坐在乔皙身边看她吃。
糖醋排骨,甜香流油,国宴水准,麻婆豆腐,鲜嫩麻爽,堪称典范,最绝的是雪菜黄鱼天山白雪鲫鱼汤,肥美不腻,浓香满口。
乔皙把汤都喝得一滴不剩,这才满意收手。
沈醉抽纸抬手给她把嘴擦了:“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乔皙满意:“完全没有。”
沈醉笑。
乔皙舒服地靠在椅背上:“你收工也不早,怎么就有时间做啊?”软声软气的。
沈醉熟练地把碗筷桌子收了:“汤是拍晚戏之前炖的,想着给你当宵夜,结果那俩小孩状态好收得早,所以又炒了两个菜。”
沈醉收好,乔皙拿湿纸巾给他擦了手。
她在沈醉面前越来越肆无忌惮,靠在沈醉怀里,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明天早上六点出早工,从这里回去至少四十分钟,你五点就要起床。”
“四十分钟又不是四百年,”沈醉长指绕着乔皙柔顺的发丝,“你饿不饿比较重要。”
乔皙心里涌出汩汩甜甜的暖流,嘴上说的却是:“好奇怪,人家的爱情是山盟海誓,我们的爱情是甲方乙方,是好好吃饭,还有什么?”
乔皙忽然忘记了。
沈醉笑着提醒:“天天见。”
乔皙想起来了:“那我出差了怎么办?”
沈醉捏了捏她白腻柔嫩的耳廓,笑道:“天天见不是每天都要见,是你白天想我,我们就白天见,你晚上想我,我们就晚上见,只要你想我,我们就可以见。”
乔皙笑容藏不住:“那我不想你呢?”
沈醉抬眉笑道:“那我就好好拍戏,等你召见?”
沈醉说的是实话,他是个极爱自由的人,爱到他眼里的爱从来都是基于独立和分享,而非纠缠和捆绑,比起患得患失以爱情为中心,他更喜欢对方以对方为中心、爱情如冠冕的状态。
乔皙刚好是个极自我又极固执的人,从前不愿恋爱还有个重要原因就是不愿违背本性去做一些看似常规其实是女方在迎合的事,比方贤良淑德,比方维系关系,比方如同唐素般回归家庭,她就是发自本心地热爱工作,所以希望对方尊重她的热爱。
刚刚好,沈醉遇到的是乔皙。
刚刚好,乔皙遇到的是沈醉。
什么叫天作之合,自己和沈醉就叫。
什么叫天赐良缘,自己和沈醉就叫。
乔皙“嘤”了一声,朝沈醉怀里靠得更紧一些:“你要是没有这么好,我可能只是喜欢你,可你这么好,我越来越喜欢你,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