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汐用空碗回答了他的提问, 然后又默不作声的吃完了剩下的几碟子小菜, 艾冬全程只是看着,等言汐用完了,才一招手让人把空碗餐盘撤了下去, “姐姐真是,无论什么处境都不忘保存体力这一准则,像姐姐这样配合匪徒的肉票,既让人省心又让人心生警惕,姐,怎么办?我都不舍得把你丢下了。”
言汐抬头望着他,舔了舔还残留在唇齿间的甜香,“舍不得,那就带着吧!我会配合你的,既然不愿自首,那就想办法出去,毕竟,我也……我也是不愿看到你再进监狱去的。”
艾冬摇头呵呵笑道:“姐,你知道么?你在说违心之语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的打磕绊,那种刻意的,漫不经心的磕绊让不了解你的人听来好像发自肺腑 ,但我太了解你了,姐,你心里的真正想法绝不是你刚才说的那样,你仍然在试图让我对你放松警惕,好让你有空隙可钻。”
言汐被他直白的挑明心思弄的怒火直冒,气的胸膛剧烈起伏,可艾冬似还嫌不够,摸啊摸的自兜里掏出个录音设备,摁了一下,然后言汐听到了一个变声器的电话录音,“准备好1314万,时间地点我会另行通知,记住,你女朋友能不能安然无恙的回来就看你了。”
言汐被这个录音弄的措手不及,很是懵了一会,然后就是不可置信,指着艾冬的鼻子问:“你拿我,跟他要钱?你是疯了么?你还真把自己当绑匪了?我是因为什么被你弄到这里来的你知我知,干什么还要牵扯上别的人?你到底是想要干嘛?”
艾冬好整以暇的抱手看着急到要跳脚的言汐,临了还捏着下巴颇为遗憾的叹息,“你都没有这么为我着急过,我不过是问那个小明星要点钱就把你急成这样,看来你对他倒是认真的,就是不知道他舍不舍得又值不值得你这么认真了。”
言汐的急怒只是一瞬,等回过神来,才发现事情的不对劲,她盯着艾冬,“你做的生意一本万利,你不缺钱,你这样打电话勒索他,是想干什么?你是想把警察的视线吸引过来,还是想把我的失踪定性成什么性质?艾冬,你在和警察玩什么捉迷藏的游戏?你入境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艾冬身高体长的戳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言汐需要仰头才能正视他的眼睛,艾冬眼神虚虚的透过窗棱,望向栅栏外的天空,半晌才悠悠的开口,“我只是在为你的回归铺路,否则你要怎么找借口解释你的失踪?总不能什么都没发生过就离奇的失去音讯,然后再悄然的出现在众人眼前?总要有一个理由的,有一个让大众都同情理解安慰你的宣泄口。”
他仍然在回避言汐的质问,并避口不提入境的目的,言汐气的眼前一阵阵发黑,甚至开始口不择言,“你一个公安部下发的一级通缉犯倒是费神操心起了肉票的前途安危,这岂不是杀鸡用牛刀?没有借口解释失踪的事?怕我回去后被人质疑失踪的原由?那你撕票好了,我落你手上,就是死了也是个能上热搜的倒霉遇上通缉犯被牵累至死的小明星,完了我现在拍的剧指不定能成为我的银幕绝笔,多年后还能被拿出来回味解说一番,并且收获满满一箩筐同情惋惜,成为永远的追忆,这是多少明星渴望不渴求的,你只要动一动手指就能帮我达成这一成就,我就先谢谢您了,艾漫达希先生!”
艾冬被她说变了色,那种刻意做出来的疏离和令人想打一棍子的恶犯举止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窒息的沉默和面无表情的隐隐的收敛愤怒的压抑,他被言汐口不择言的畅想激的整个人都在暴动的边缘。
言汐没有见识过他这种满身暴戾,好似要灭世一样的滔天怒意,她罕见的往后退了一小步,想拉开与他靠的过近的距离,然而,她一动,就像是惊醒了什么史前巨兽一样,眼前怒到肌肉膨张,额角青筋直冒,每根血管都在爆动的男人瞬间移动到她眼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拖至身前怀里禁锢住。
他掰着她的下巴,鼻息喷撒在她周围,迫使她抬起头来正视他,声音极力压制低哑嘶吼,“姐你一定要这样么?从见面开始你就一直在跟我演,像跟个真正的匪徒一样周旋,那可以啊,我就当自己是个真正的匪徒,不过是跟你的小爱人要个赎金就把你激的连死都不在乎了?姐,在你眼里我现在是个什么模样?你是不是特后悔认识过我?甚至都不敢告诉别人你认识我?不过已经迟了,你那个好师兄自作聪明的把你的人际关系表提交给了警察,现在知道的不知道的都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了,你撇不清了,我只要把你往境外一带,姐,你就完了!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让你安安稳稳富贵太平的活到一百岁,我会让你看着你的小明星男朋友另娶他人幸福美满,我要让你……”
“啪~!”言汐用另一只没被束缚住的手掌做了她自见面以来一直就想干的事,她用了十分的力气疯狂的扇了艾冬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同时惊动了守在门外的武装佣兵,那人满怀不可思义的眼神望向言汐,等待着她被老板毙于枪下,然而,当艾冬被这一巴掌扇停了嘴后,却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挥退了想靠近的手下,然后松开了攥住言汐的手,并且后退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紊乱的呼吸,然后压抑住了暴虐的冲动,深深的望着言汐,五分钟后,他道了歉,“对不起,我……我失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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