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助理的底气立刻就上来了:“嗯,好。”
闫椿打车去时光会所跟江甯碰面,刚进门就看见一个神似陈靖回的身影迈入电梯,让她感到诧异的不是在这里碰到他,而是他身侧有个着齐腿根裹胸一字裙的妙龄女郎。
她信步跟上去,全然忘记江甯还在二楼等她。
陈靖回和那女郎的电梯停在六楼,闫椿随后乘下一趟电梯追过去。
出了电梯,他们就在正对电梯口的一张台子上,两臂长的卡座坐两个人绰绰有余,可闫椿就是觉得很挤,可能是因为,那个人确实是陈靖回。
他们相谈甚欢,压根没有注意到这边一双凄凉、暗淡的眼睛。
闫椿朝前迈了一步,第二步在空中停滞了半秒,又收回来,转身离开。
陈靖回只是一个普通男人,他喜欢她是因为她符合普通男人的基本审美,他喜欢别人也是普通男人抗拒不了美人的基本操作,没有人会在没有进度条的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
十年也许很长,他也许对她很想念,但往往得不到的才最值得怀念,当她真正出现在他面前,已然没了十年前的烂漫,他还觉得她独一无二吗?
女人善变,男人也一样。
闫椿回到二楼,江甯已经等候多时了,她笑着迎闫椿入座。
“堵车了吧?电视刚播了路况。”
“嗯,有一点。”闫椿很想对她笑,可她扯不动脸皮。
江甯神经粗,也没注意到她的反常。
“我们从最近的维多利亚开始逛吧?”
闫椿:“好。”
江甯:“对了,闫律师,你晚上没事吧?”
闫椿:“没有。”
江甯一拍巴掌:“那太好了,你晚上跟我一起去吧?”
闫椿:“好。”
就这样,江甯不知道闫椿为什么有求必应,而闫椿也不知道她信口答应了什么邀请,当她反应过来时,已经穿着一身高定出现在了何泓玉的感谢会。
跟何泓玉合作的人都是土老板,有钱,有排场,就是没文化,且大多数是地中海、啤酒肚的标配,他们聊着陌生领域的话题,拼命证明他们没有短板。他们当中偶尔会有人走向闫椿,向她敬一杯酒,探讨一下业务,夸夸其谈的模样好像比闫椿更懂法律。
闫椿敷衍地应付着每一个靠近她的人,疲惫的眼睛从未卸下过对生活的无奈。
陈雀翎就是这时候出现在她面前的。
“闫椿。”
闫椿听到有人叫她,抬起头,眼睛里稍稍注入一些色彩。
“雀翎姐。”
陈雀翎笑起来:“真是你啊,还以为我看错了。”
闫椿扯扯嘴角:“何太太是我朋友。”
陈雀翎在她的空杯里又倒入一些白葡萄酒。
“何先生是我朋友,我们曾在牛津大学赛德商学院上见过,当时他是演讲人,我是观众。”
闫椿从业多年,最擅长的就是倾听。
陈雀翎摇晃着酒杯,催化“龙卷风”对葡萄酒的侵略。
“他当时讲了一个有趣的观点,说人总是对别人要求太多,对自己要求太少,生命一旦偏离轨道,就全是别人的责任,只有自己是受害者,压根不去想,起点和终点都是自己选择的。”她把“海啸”灌入嘴里,绝了“龙卷风”的路,“何泓玉经历十多年的婚姻,才知道他太太不能生吗?不是,他是为他出轨找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闫椿没问陈雀翎怎么知道这件事,也没去追究她把这件事说给她的目的。
陈雀翎又说:“他犯了所有男人都避免不了的错误——贪心,可他大体算是一个有良心的人,没有跟他太太离婚,而他能给她的,也只有‘何太太’这个名分了。”
所有男人都避免不了的错误……
闫椿讷讷地问:“喜欢久了会烦吗?会比上班高峰时,站在路口,看着一辆又一辆出租车在面前行驶过,却没有一辆挂着空车的牌子,还要烦吗?”
陈雀翎定睛看了她数秒:“会吧,可人总不能因为知道会烦,就拒绝喜欢。”
闫椿睫毛轻颤。
陈雀翎跳过了这个话题,把她的手拉过来:“一别十年,你过得好吗?”
她的声音太温柔,闫椿眼睛发酸。
陈雀翎顺顺她的手背:“记得当年不过数面,却足够叫我时常想起你。我像你当年那么大的时候,可做不了一家人的主,你真的很勇敢。”
闫椿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都没什么当家做主的概念,只是生活由不得她选择。
陈雀翎忽然一笑:“现在好了,拨云见日,柳暗花明,往后啊,都是舒坦日子了。”
闫椿淡淡地应了一声。
陈雀翎碰一下她的酒杯:“等结束后,你跟我走吧。”
闫椿:“去哪儿?”
陈雀翎:“我家。”
或许是闫椿实在不想回到出租屋,也或许这个女人是陈靖回的姐姐,刚才给了她一点安全感,闫椿终于还是点了头。
跟江甯道别,闫椿上了陈雀翎的车。
陈雀翎曾放下话,不会考驾驶证,可没有人总有时间做她的司机,她总要学会自己上路。
车开进闫椿出租房必经的主路时,她有一丝讶异:“你也在这边住吗?”
陈雀翎没答,把车停到闫椿家小区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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