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椿失魂落魄,直到放学都打不起精神,赵顺阳也不敢跟她说话,半个班没见过这样的她,全部集中注意力,就连路过她的课桌,也是踮起脚,噤若寒蝉的,恨不能走一步停五秒。
他们也不知道张钊的离开到底跟闫椿有没有关系,可他们清楚地看到,闫椿为此多么难过。
放学时,所有人一哄而散,教室里只剩下闫椿一个人。
赵顺阳是想守着她的,可他太了解闫椿的脾气了,她想一个人待着的时候,身边就是有条狗,她也能一棍子敲折它的腿……
出于对自己这双腿的爱护,他随着人群走了。
陈靖回不怕,所以他去了二班,还给她买了餐厅的羊肉串、两碟凉菜和一瓶可乐。
闫椿看着桌上摆的这些东西,却没什么胃口:“不想吃了。”
陈靖回拿起一根羊肉串:“你看着我吃好了。”
闫椿瞥他一眼:“心情不好,你别给我捣乱。”
陈靖回另一只手也拿起一根?:“这串确实可以,难怪你心心念念着。”
闫椿不明白他怎么会猝不及防来一拨不要脸,但她也没把他拉起来吊打一顿,因为她没扛住诱惑,拿起了一根。
陈靖回给她倒了一杯可乐:“喝吧。”
她问他?:“怎么就有那么多无能为力的事呢?”
陈靖回:“这是一个人性问题。”
闫椿:“人性问题就没答案了?”
陈靖回:“我知道你想挽留的人没有留住,你很难过,但这不是你的责任,这是社会的责任,就让社会去负责。”
闫椿不吃了:“你们一个两个都说这是社会问题,其实就是在逃避,有些事,不去努力,怎么知道不行?我就不喜欢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我也从来抓得住自己的人生。”
陈靖回笑?:“那只能说明你运气不错,没有碰到应付不了的角色。”
闫椿当然不认同他的话,她走到现在,过五关斩六将,虽然可能会有运气不错的成分,但她始终认为,至少有百分之八十,都是她自己搏出来的。
可她还是没有再与陈靖回争论,她知道,陈靖回也不是要来反驳她的观点的。
她是一个很容易想开的人,其实在送走张钊的时候,她就已经释然了,既然有些事情扭转不了,那就向前看吧,毕竟前面还有更多扭转不了的事。
当所有人都无能为力的时候,她自己那份,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更何况,陈靖回陪她消化难过,已然胜却腌臜无数。
只是,她很普通,她具备普通人的喜怒哀乐。
她见桌上还剩下那么多东西,可她实在是吃不下了,她望着陈靖回?:“你都吃了吧。”
陈靖回哪吃得完:“都是给你买的。”
闫椿:“那你怎么没提前问问我呢?”
陈靖回:“我想着,你那么想吃,一定能吃光的。”
闫椿笑笑,把剩下的都装回到袋子里:“我都拿回去,给我妈。”
陈靖回:“那我再去买碗粥吧?阿姨晚上还是要……”
闫椿提上袋子,挽住他的胳膊:“走咯!回家咯!”
出了校门,陈靖回打了辆车,带着闫椿去买了粥,又把她送到家门口。
陈靖回跟她一起下车,两个人站在楼门的画面,搭配路旁边明明灭灭的灯火,气氛都有些变了,不久前的正经皆成泡影。
闫椿看一眼陈靖回手里的羊肉串和粥:“东西都给我吧。”
陈靖回才后知后觉地递过去:“那你进去吧。”
闫椿:“哦。”
她刚转过身,陈靖回又叫住她:“闫椿。”
闫椿立马转回来,就好像本就不打算上楼似的:“干吗?”
陈靖回往她跟前迈了两步:“天气暖了,你记得要适时添减衣服,别……感冒。”
闫椿跟他离得近,鼻息相融,风都被他们的体温孵烫了几分?:“嗯。”
陈靖回只见过嚣张跋扈的闫椿,这样软声细语的模样,实在少见,再加上这环境阴暗黢黑,又静得可怕,呼吸声都清楚明晰,氛围自然而然地微妙起来。
他们在这一方密闭的空间,只是看着彼此,没有暧昧的动作,却热情得足够烧伤彼此。
前提是,祝自涟不突然出现的话。
祝自涟到地下室停放自行车,上楼时正好看见她的闺女跟一个什么东西贴那么近……
“干吗呢你们?”
她的一句话,让两个快要粘在一起的身体倏然弹开,由于动作太大,闫椿手里的粥就洒在了陈靖回身上……
祝自涟看着他衣服往下滴着汤水,还是说了句:“上楼擦干净吧。”
陈靖回很尴尬:“不用了,阿姨,我……”
祝自涟:“你什么你?占我闺女便宜还想一走了之?”
陈靖回:“我上楼。”
闫椿没见过陈靖回毫无招架之力的时候,没忍住笑出了声。
祝自涟猝不及防地拧住她的耳朵?:“你还笑!大姑娘都不害臊了!”
闫椿疼啊;“哎呀!别别别!真耳朵!再拧就掉了!”
祝自涟这才松开她,迈过他们,先往楼上走。
陈靖回看一眼闫椿。
闫椿摊手:“看我也没辙,谁让你占我便宜。”
陈靖回:“……”
闫椿拉一下他的胳膊:“走了,我给你找身干净的衣服,先把你身上的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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