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哥哥会经常给他带好吃的好玩的。“星星,这个糖给你。”是颗晶莹漂亮的水果糖。
季微星伸手去接了。
季执山就会忽然攥起手心,还会躲在妈妈的身后逗他玩,笑得灿烂:“太慢了。不给星星了,抓到哥哥才给你哦。”
……
在现在回想起来,像是做了一场遥远的梦。
谢执忍不住替他理了理额间微乱的发。虽然在此刻,所有的话都是如此苍白,但他也只能安慰说:“星星。都会过去的。”
“几点了?”季微星用手背轻遮了眼睛,试图抵御白炽灯的亮光。
谢执按亮了床头的手机。
“晚上八点了。”
他这才注意到,季微星的手机屏以前是家人的合照,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已经被季微星换成了纯黑的,像是跌落谷底的漆黑。
“星期几了?”
“周末。”
以为季微星想要起来,谢执边说着,拿起个枕头给季微星的背后添上。
“阿执,你早点回去上课吧。”季微星眼睫微阖着,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困倦。然后他却又往被子里钻缩了缩,用瘦长的指骨按住了口鼻,“别凑我这么近,我好像发烧了,会传染的。”
“医生说会发烧是正常现象,你现在体质比较差,但是慢慢养养就会好起来的。”谢执耐心地说着,“我去给你冲下药吧,喝了药再睡会。”
季微星这才听话地坐了起来,却仍有些神情恍惚的样子。
“喝药吧,给你加了点冰糖,应该不会很苦。”空气间氤氲着淡淡的药味。
谢执喂着季微星将冲好的药剂喝完,又顺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他很少看到季微星表现出现在这副样子,一面觉得心疼,一面又庆幸自己陪在季微星身边,可以好好地照顾他了。
晚上,谢执特意在医院快熄灯前,准备了一个低瓦的小夜灯插在插座上。世界黑暗之后,依然有一盏发着微弱光芒的小灯在照亮他们的房间。
然后,他悄悄地钻进了季微星的被窝,替季微星暖着被窝。
谢执:“星星,我陪着你一起睡。”
季微星被他吓了一跳,赶紧转过身去,声音也闷闷的:“别离我这么近,发烧会传染的。怎么不听呢?”虽然很冷,但他只想将自己蜷缩起来。
一只温热的手臂却从背后环住了他,扣着他的腰,用额头很轻地去磨着他的后背。
季微星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瞳孔倏忽震了震。
谢执将脸颊靠在他的后背,听着他坚实有力的心跳,固执道:“我不怕被传染,让我陪着你。星星。你还有我。”声音一点点氲开在耳膜里。
季微星其实有些难过。
小蟹蟹没有了,哥哥也走了。
虽然他没有说,只是回过身,将谢执环得更紧了些,将脸也埋在了谢执的胸口,浅浅地呼吸着。
季微星:“我没事。”
他的声音却有些微哑,人也有些颤抖。
然后,谢执感觉自己的衣襟渐渐湿了。
他意识到季微星是真的难过,毕竟对季微星来说,那曾是他最亲近的家人。
谢执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不知道有没有用……”
朗姆酒味轻轻蔓延开来,环绕着那层甜淡的奶香。他像是一只小火炉般钻在季微星的怀里。
夜深后,熟睡的谢执就像藤萝一般缠在季微星的身上,腿也架在了季微星的腰上,像是在给季微星一个大大的熊抱,将他拥得很紧。
不时,还将脸颊在季微星的颈窝蹭了蹭,发出低脓的呓语,完全就是一枚贴身的温暖的人形挂件。
季微星忍不住轻声笑了下。明明这人也是个幼稚鬼,但也在学习着成长起来,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他。
谢执总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其实不是。
他也不知道,如果没有谢执这个精神支柱,很多时候他应该怎么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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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病源后,季微星积极配合着治疗,也在几天后回到了学校里。
但这次回来,季微星变得冷漠了很多,愈发不喜欢笑了,下课铃声一响就趴在桌子上睡觉。和之前的难受状态不同,先前是因为困倦,现在只是他单纯的不太想理人,唯独对谢执依然如故。
月考也近了,班里的氛围变了很多。
大课间,老班进来教室后,忍不住说:“班里怎么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之前不都是挺能闹腾的吗?现在突然这么安静了我还真有点不习惯。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她边说着,班里有很多同学抬起头,纷纷向她看去。
老班禁不住笑了笑,望着那些期待的眼神,继续道:“明天,学校将举行一场春游活动,给你们这些高三学子们缓解一下学习压……”力。
“耶!”话音未落,班里已是一片激动的欢呼声。
老班笑着,继续道,“这应该是我们高三年纪最后一次群体活动了,好好珍惜吧同学们。”
春游那天,校车出发得很早,窗玻璃上染着一层薄薄的霜露。
车子开了三个多小时。进入山区的时候,能看到路边的山上覆盖着很多嫩黄的小花。进入隧道后只有亮红的灯光勉强照明,但很快,视线里又豁然明亮起来。
半梦半醒间,车子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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