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兰用手指抹了下眼梢,吃吃笑了起来:“你不相信我, 可你得相信聂还林的血统噢。他是什么,一个甲等,差点被孟家害死, 还忍气吞声了十几年,难道如今回来会是要同孟惊雁重修旧好吗?”
汪逸笙声音压得低:“可是当初把他赶出孟家的,不是您吗?”
“嚯!”宋玉兰红着脸搡了儿子一把:“这种大话你怎么好乱讲!我当时只是看家里丢了东西,一心一意地要找回来。要把聂还林赶走的, 是孟玉昆呀。”
“况且, ”她低头在指甲上吹了一口气:“那时候聂还林还是个说话漏风的奶娃娃,哪能记得那么分明?”
汪逸笙听她这么说,心里头也有些犹豫了:“您是说,他肯定是要弄死孟惊雁的吗?”
“弄死?”宋玉兰倒吸了一口气, 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儿子:“真想把你的脑袋打开看看,里头是不是只有一条筋哟!
聂还林要是真的一天到晚跟我们惊雁使脸色、耍威风,我可能还要怀疑他们私底下勾勾搭搭,有什么故事。
可是你看他俩现下这样子,不像极了老虎薄相兔子喃?”
汪逸笙垂着头,念念叨叨道:“哪个老虎教兔子揣崽子?”
宋玉兰呵呵笑着:“你认人是认脸还是认肚子?你知道那肚子是我们惊雁的?还是你知道那肚子是个真假唻?退一万步讲呐,那肚子要真是我们惊雁的,也很符合甲等的做派。”
汪逸笙到底比宋玉兰欠些火候,艰难地问道:“妈……你总不是说,聂还林给了孟惊雁孩子,又要……”他手比成刀,快速地一划。
宋玉兰摇摇头:“我还是把你保护得太好了,什么事体都不晓得。侬多动脑,不肯总吃白相饭的!”
汪逸笙挠挠头,有些恼火了:“妈,你别总骂我,跟我讲清楚不就得了嘛!”
宋玉兰耐着性子跟他讲道:“的确也不全怪你,你的确也不晓得那一桩桩件件。
其实当年我劝老孟送走聂还林呐,其实是因为我知道聂还林和孟惊雁有点渊源。
那时候你们都刚分化,有一次是我送你们仨去体检,医生和我是旧相识,他查了查就共我讲啊,那个小甲等和孟惊雁的匹配度有百分之百。
而且那时候聂还林身体虽然差,却没有早夭的迹象,你晓得什么意思吗?”
汪逸笙震惊里带着不置信:“百分之百……那要是……聂还林留在了孟家,就相当于是预定了孟惊雁未来的丈夫,他是个甲等,家里就再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
宋玉兰出了一口长气:“你可算灵光点咯!那时候我就想等孟玉昆没了,这家的主人一换,哪还有我们母子的活路?所以我就跟孟玉昆说聂还林有病,他一个亚甲等,本就不喜爱那小甲等,只和我推让两句,就决定赶走他了。”
汪逸笙眉头皱起来,有些担忧的样子:“可那医生呢?他不是也知道这事?就算是现在大家都知道他俩是百分之百匹配了,万一医生把当年的事捅出来,不就……”
宋玉兰对着光检查指甲是不是全干了:“我做事哪有那么不稳妥?他既然要帮我的忙,自然要帮人帮到底咯!”
汪逸笙看见宋玉兰眼底的寒光,就知道那医生必定已经不在人世了,心头一松的同时,后背也不由泛起阵阵寒意。
“所以,聂还林就算是和孟惊雁不共戴天,也得留住这个百分之百的匹配。”宋玉兰轻轻捻着手指:“有个孩子,的确要比直接挖腺体来得聪明。
你想想嘛,生孩子多大个风险,Omega哪有那么好身体?出点血,吃点力,人就没了呀。到时候再掩着笑脸哭一场,还能落个爱妻的好名头。”
汪逸笙恍然:“这么说来,聂还林还能替我们省省力气?可是钱呢?你不是说孟家的老房子里省着一笔钱?我们怎么把房子要回来?”
宋玉兰手掐太阳穴,终于保不住一身贵太太的施施然了:“侬则戆大……说这么多,你怎么不明白?孟惊雁死掉,聂还林不要续弦的呀?那时候不晓得他们两个哪种关系要讨房子,现在晓得孟惊雁死定了,你还想着讨房子讨房子!宗桑!”
汪逸笙想到聂还林身上令人深陷的致命吸引力,不气反笑:“妈!还是您主意最多!”他想了想又问道:“那汪家现在……”
宋玉兰用指尖敲敲楠木八仙桌,气定神闲道:“气数要尽了,长痛不如短痛。我们这么深的情分,当然要帮它一把咯!”
自从聂还林发了那条备受瞩目的微博,起波澜的自然不止汪家,整片微博热搜几乎被孟惊雁和聂还林的名字承包了。
剧组的小演员们当然也走在潮流最前端,讨论群的名字也正式更名为【守护孟老师的小团体】。基本上孟惊雁一下场就有人搭手扶他,坐在场边也一直有人嘘寒问暖。
他的镜头不多了,而且大多是断开的,时不时就在一边候场。
卫文虽然戏份等同于龙套,但毕竟演的角色勉强算是个背景板男主,就比别的小演员多出一些特权,等到孟惊雁一候场,他就搬着个马扎颠颠地到孟惊雁脚边坐着。
孟惊雁也不讨厌他,因为他跟他聊的都是一些演技方面的事,很少跨越工作和生活之间的界线。
但是这一天卫文在他身边有些沉默,像是心里装着什么事,偶尔说上两句话也前言不搭后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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