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直勾勾地盯着白部,嚯你是没见过那个眼神,太吓人了……眼睛都不眨的那种,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把我给急得满头冷汗。”
“我心想不能再拖了,手都伸进口袋准备按下去了,结果突然警报响了。我当时第一反应是以为我按下去了,刷一下衣服里头都湿透了,紧接着外面就进来人,我才知道不是我触发的警报。”
“他们在边境线那块,好像发现陈剑了。”
曾月明把当时在病房里的事,一五一十地给成伟描述了一番。
成伟听愣了。他下意识地看了眼白海青,然后把声音压低:
“没抓着吧?”
小曾摇摇头,“没有,他们出去大概搜捕了三个小时,最后是空手回来的。”
成伟松了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
咚,咚咚。
三声敲击从他们头顶传来。
“一长两短。”成伟立刻道:“快走,还有一分二十秒,有人要来。”
两个大男人迅速拉下梯子,往上爬去。
他们从冰柜钻出来的时候,小罗已经站在了冰柜前面。
“快把门盖上。”
小罗盯着手表的秒针,外面车子听声音已经熄火了,有密集的脚步声走来。
从医院焚化室出来的几个哨兵,正抬着几乎被顾山掐断气的那位,走进了生化实验室。
成伟从小仓库迅速出去,出现在走廊尽头。
他装作从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刚出来的样子,甩着手上的水珠,一脸惊讶地看着这些人和抬着的担架。
“这是……?”成伟问道。
一个哨兵答道:“成主任,总司令让我们送来的,新样本。”
成伟走上前,看着担架上绝望而痛苦的哨兵。他的眼睛睁大了。
这个人,他不是——
“他不是总司令身边的二级参谋吗?”
成伟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些人。
送这个参谋来的,全是他的战友,他的同僚。
然而在这些人脸上,没有一丝痛苦、挣扎或者无措。
他们冷酷地抬着昔日旧友,就这么把人送进了生化实验室。
从总司令命令下达的那一刻起,这个人往后是死是活,跟他们就再无关系了,他们好像一点也不关心。
真的像是机器人。
真的,没有一丁点的感情。
疯了。
成伟想。
他们都疯了。
距离生化实验室几百公里外。
安全林密集的植被里,一棵球状灌木丛下,半躺着重伤的陈剑。
此刻,他正在用已经撕裂的上衣紧紧缠绕腹部的伤口。
那处在不久前,被顾山打了一枪。
贯穿伤,只能止血。
陈剑喘着粗气,忍着剧痛想,那个位置并没有脏器,有的话应当也不是要害。
他还能活。
他必须得活下去。
在伤处捆了一圈又一圈,陈剑咬着牙,在最外层收紧布条,打了个结实的死结。
他从顾山手底下逃脱,完全是依赖于他的精神体是苍鹰,拥有极佳的侦查和隐蔽能力。
陈剑的鹰现在就停在他肩头。
他伸手,摸了摸苍鹰的翅膀。他痛得手心里全是汗,蹭在了苍鹰身上。
这只一向洁癖的鹰罕见地没有嫌弃。
它只是爪子在主人肩头使劲抠了抠,但是没有挪开。
几个月前,陈剑接到了一通秘密求救电话。
打来电话的是他曾经在边区一起服过役的战友,说边区的哨兵在不断失踪,而前线战事吃紧,暴植蔓延的速度极快,他们快撑不住了。
失踪明显属于刑事案件,即使边区实行彻头彻尾的军事化管理,在这种时候也必须要找警方协助。更何况是战时状态——所有的人力都在前线,怎么可能有功夫去查失踪案。
陈剑当时一听,立刻就查刑侦接到的所有案子,结果发现:
几个月以来的失踪案,没有一起是边区的。
甚至,边区已经很久没有报过案子了。
往前追溯到的最后一个案子,居然是五年前的一起泄密案。
当时的涉案人是边区生化实验室原主任罗晓鸣,上吊自杀,死在了安全区的一栋烂尾楼里。
陈剑看着这些案卷,心下疑窦丛生。
首先,边区为什么不报案?整个安全区都仰仗边区的功绩,没道理边区不信任安全区。
其次,他那个战友……
当陈剑迅速调查了一下边区案卷之后,想要给战友回电话,却再也打不通了。
接到战友电话的是陈剑的私人手机,然而那头的电话号码,却是个假号码。陈剑让刑侦部追踪拨号的真实地址,却追踪不到。
如果只是普通的通讯交流,电话号码和位置是可以很轻松确定的。
这说明那通电话是用的边区特别加密手段打来的。
多年的刑警经历,让陈剑一时不能完全相信这个战友说的话。
他们并没有接到边区的报案,说有哨兵失踪也只是这个战友的一面之词。没有任何证据,他不敢妄下断语。
而且这个战友也联系不上了,陈剑想要反向调查一下都没有渠道。
然而,在他告诉白海青这件诡异的事之后,白海青却瞬间变了脸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