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尔德折腾了一身汗,还是没找到正确的穿戴方法,他抬头四处打量,希望看着别人的动作能模仿着学会一点,但是大家都各忙各的,唯一看着他的小黑也面露难色。
“别动。”头上沉重的,摇摇欲坠的头盔被人扶住,身后传来的声音令人踏实。“站好了,手打开。”
罗尔德听话地打开了手臂,感觉一双手飞快地绕过自己的腰,刚刚在自己手上复杂琐碎的盔甲,不到两分钟就服帖地穿好了。
他欣喜地转过身想要道谢,却看见对方递过来另一套盔甲。
“互相帮忙。”唐赫表面维持高冷形象,心里为自己找的这个好借口喝了一声彩!
罗尔德反应慢半拍地接过盔甲,刚要答应,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双手,小黑抢过盔甲,目光警惕地看着唐赫,“我来,我来!”
唐赫心里叹气,嘴上逞强,“随便,抓紧时间。”
第5章
“灯光就位!”
“道具就位”
“群演准备!”
开拍之前的现场真有些兵荒马乱的感觉。
《战歌》的导演温韬以前是学历史的,后来转行进了导演圈,拍过一些纪录片,也拿过不少奖,但拍电影还是头一次,所以格外慎重,操心地也多。
他留着两撇小胡子,大热的天也戴着顶贝雷帽,看上去很是文青,却偏偏拿着一大喇叭在片场里喊。
“道具组去哪儿了,那旗子别插那么正!”
“鼓风机再调大一点!”
“群演先上,李导帮忙指导一下。”
没用李导开口,唐赫直接点了几个人躺下。
场地中央铺着很大一张防水布,上面铺满了沙石泥土,有些还专门被用水和过,这样更有泥浆的感觉。
每个人都粗略地化了妆,脸上抹了灰和血迹,就连用剩下的猪血包也被唐赫挤了往各自的盔甲上洒了不少。
大家伙也都不怕脏,让倒下二话不说就躺在泥浆里,有一个甚至一半的脸都埋在泥里。
躺尸也不是看上去那不简单,不能躺的太规整,这样和体现不出战场的乱,又不能七倒八歪地倒得太分散,这样太杂会破坏镜头美感。
所以唐赫从一进片场就开始观察几个主镜头的方位,候场的时候就开始教兄弟们怎么躺尸。
罗尔德凑在一旁听得仔细,只恨不得有纸笔能记下来才好。
倒是一旁的小黑不以为意地说着风凉话,“有这么厉害吗?不就是随便倒倒嘛,少爷你记这个干嘛,反正你以后肯定不会演这些没有名字的路人甲乙丙。”
“我再强调一遍!来了这儿我就不是少爷,既然要演戏就不能挑角色,群演,主演都是戏的组成部分,没有什么高低贵贱,等会就是让我让去躺在泥地里,我也……”
“我、我……”
罗尔德大话说到一半就看见刚刚那个脸埋在泥里的男人有些呼吸困难地抬起头,嘴里大概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呸了两下,嘴里的泥水混着口水喷到旁边倒着的另一个兄弟脸上。
他说不下去了,可能还是高估了自己对演员事业的牺牲精神,目光看向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唐赫,只祈祷等会不要让他也啃泥去。
可让他欲哭无泪的是,所有人都要躺倒,他们这一批二三十人没一个能站着的。
旁边的小黑急得当场就变成了炭,想去跟唐赫理论,却被罗尔德拦住了。
只能心疼得看着自家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苦着脸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往泥地里一坐,然后小心翼翼地躺倒。
旁边有好心的大哥忍不住提醒,“诶,你往这儿来来,那边太远了,等会唐哥说你了。”
为了防止和别人手脚乱搭,罗尔德特意找了一块空地躺下。
他看了看大哥扑棱着泥地,指明的那块“风水宝地”,坚定地摇了摇头。
本来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大哥见他没动弹,也不多费口舌,心想:等会儿接受暴风雨的洗礼吧!
谁不知道唐哥平时看着好说话,但是在片场,谁要是不听话,保准得挨批。
却见在众人心里大公无私的唐哥给这边安排好之后,竟然什么话也没说就躺到了罗尔德身旁,还夸了一嘴,“选得位置不错。”
唐赫累了半天,倒是躺在泥地里的时候最是舒坦。
尤其是不需要扭头,余光一瞥就看见美人,简直不要太开心。
相反,罗尔德就没那么自在了,身上沉重的盔甲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有泥水从头盔外渗透到脸颊边,他不敢张嘴,生怕吃进去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双手放在胸口,尽量减少自己和泥面的接触面积。
却听见身边传来一声轻笑,罗尔德勉强在头盔里转个了头,看向唐赫。
“你演的是战场上牺牲的将士,不是被放进棺材的修士,也不是在自家一百平米的大床上准备睡觉。”唐赫好心地提醒。
罗尔德心里嘀咕:我家的床没有一百平米,差不多只有十平米吧。
但是他看了一眼,立刻发现了不同。
同样是躺倒,唐赫整个人的状态还很紧绷,一手攥着分给他们的道具剑,一手捂住胸口的位置,这样的表演几乎一言既就能让人看出他是被穿胸一剑刺死的,简单直接又极具冲击力。
“那我该怎么做?”罗尔德虚心求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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