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裴予的手还没碰上去,郁清就手疾眼快的一把拍到了墙上,用自己微微拱起的掌心盖住了按钮,裴予来不及收手,指尖微微点在了郁清的手背上。
郁清一顿,裴予也停了停。
郁清做了个深呼吸:“我有事问你。”
裴予未语,郁清抬着眸,那双眼睛直直的望着裴予,像是要将他所有的神情全部收入眼中,不肯放过一丝一毫:“那天我问你……你为什么没有拒绝?”
无论是“亲”,还是“吻”,这些字眼都太过暧昧了,郁清到底没有胆子当着裴予的面说。
裴予垂眸看着他,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但郁清莫名的觉得他心情好像不错。
难不成一直等着他问吗……
其实不是。
裴予只是觉得横了一个胳膊在自己面前,气势汹汹的郁清过于可爱。
像是只小鸟挺着胸脯杀气腾腾的瞪着一口就能把它吃了的老鹰。
裴予放下自己的手:“你提了,我就做了。”
他语气平淡,像是并不在意那个蜻蜓点水却叫两人都回味无穷的吻。
郁清的眼瞳动了动。
他其实是想要放弃了的,像夏游教的那样,说一声谢谢就作罢吧。
可是他看着裴予,到底是这几天的事积压在一起,实在是气不过,又觉得自己就是很委屈,瞪着瞪着,眼眶就红了,视线更是模糊。
郁清咬着牙,强忍声音的颤抖:“那难道我当时跟你说要你做我对象你也会答应吗?!”
话刚出口,郁清的眼泪也直接破眶而出。
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没用又不争气,好好的说个话都要掉金豆子。
所以他抿着唇狠狠地擦了一把眼睛,可郁清是真的觉得自己好委屈。
喜欢谁不好,为什么非要喜欢上这个没有心的男人?
这么一想,他的眼泪就掉得更加恐怖。
裴予见他还要抬手再擦,便伸手先攥住了他的手。
郁清一顿,就见裴予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了一块手帕——
说起来更丢人了。
就因为他的泪腺太过发达,有好几次在外面因为一些事掉眼泪,裴予从那时候开始,就习惯性随身带手帕了。
他一只手抓住郁清的手,另一只手隔着手帕压在了郁清的眼睛上,轻轻地替他将眼泪全部拭去。
扫过郁清眼睫时,郁清觉得有点痒,手从墙上放下来,抓住了裴予的手腕,声音闷闷的:“你别弄了。”
裴予停住,却是开始回答他那个问题:“我不会。”
郁清猝不及防的被拒绝,抓着裴予的手无意识的缩紧,但不过一秒,裴予就又说:“我会让你先想清楚。”
他将手放下,郁清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睛就暴露在了他的视线里,和以往的无数次一样,裴予眼里是一片过浓的墨色,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去垂帘遮掩:“小小。”
他喊他,像是怕他听不清楚、想不明白,他跟他逐字逐句的说——
“我虚岁三十了。”
“你还没满二十。”
“你见过的人太少。”
“你觉得我好、喜欢我,只是因为我是你见过最多次的人。”
“你还有很长的人生,去认识更好的、更年轻的人。”
郁清不是傻子,这五句话就已经能够让他明白很多了,他动了动唇,下意识的就想要说点什么表决一下自己的喜欢,可裴予握着他的手紧了紧,将他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小小。”
他喊他第二声,微微滑动的喉结,和不知为何有点喑哑的嗓音,对于郁清来说,都是有几分陌生的:“你没想过你没告诉我剧组的酒店在哪,我却能给你送香薰。”
郁清微怔。
裴予见他瞪大了眼睛,似乎到此时才想到这个问题,便不由得轻叹了口气:“我希望你明白,我会给你选择比我更好更年轻的人的权利,但如果你现在点头选择我……”
他轻轻捧起郁清的脸,用指腹将残留的一点泪痕抹去,尽量将他的占有欲说得没有那么残.暴冷酷:“那么从这一刻开始,即便是死亡,你都只能躺在我的身边。”
郁清看向他的视线永远是那样的澄澈,像是一汪没有丝毫杂质的清泉,可他看向郁清的目光,实在说不上干净。
郁清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看向裴予,勾起了一个笑。
他的笑容晃眼,那双狗狗眼亮得不可思议。
郁清模仿着裴予的语速,一字一顿道:“好巧,我也是。”
他再一次伸手握住裴予的手:“裴叔叔,如果你现在点头了,那么从今以后你都不能娶妻生子,只能和我共度余生了。”
他本来还想学着裴予说点狠话,还没想好说什么好,裴予就低低的说了句:“闭眼。”
多年的操练让郁清下意识的就闭上了眼睛,然后下一秒——
不属于他的体温落在了他的唇上。
那枚细小的唇中痣被辗转碾压,一捧墨化作了火落进了清泉里,势必要将其搅得天翻地覆。
而裴予身上带着的淡淡的他最喜欢的那种香薰的味道,也彻底的将他笼罩环绕。
他被禁.锢在裴予的怀里,任人肆意亲吻。
郁清在恍惚间,好像听见裴予说了声——
“乐意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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