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欢挣扎了一会,其实不大想起床了,但是才第一天就认怂,让她的老脸往哪里搁啊?再说了,她早起又不能少一斤肉,就只是从床到厕所的距离,有那么难吗?
当然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不想让宁乐这个狗东西免费看她热闹。
程欢伸了个懒腰,在脑子里狠狠肖想了一下超市里的一排排垂涎欲滴的零食,最终闭着眼睛下了床。
牛勤勤这会正在对着镜子画眉毛,扭头看见程欢下了床,以为她是下来上厕所,于是关切地问道:“欢怎么了?肚子疼?”
程欢打了个哈欠。“脑仁疼。”
牛勤勤这才反应过来:程欢可能是在执行她的计划表。
出门之前没控制住自己,又兴高采烈在厕所门外给她加油鼓劲了好一阵子,什么“万事开头难”,“世上无难事只要肯坚持”云云,最后还是被满嘴牙膏的程欢推着送出了宿舍门。
7:30分的时候,程欢准时坐在了自己的小椅子上,面对着自己乱七八糟的桌子,发出了一声遥远的沉重的叹息,艰难地拿起了单词书,开始背单词。
鉴于程欢六级还没过,牛勤勤的想法是让她从头开始背六级单词,现在距离六级还有好几个月,每天背几个完全来得及。
程欢看宁乐就在旁边,虽然他不说话,但是也能对程欢起到一定的刺激作用。她为了证明自己,装模作样得念得不亦乐乎,跟几辈子没见过单词似地背得可卖力了。
当然了,这会效果也只有程欢自己知道--除了高中背诵过的,别的她一个也没记住。
好不容易捱到了8点。程欢琢磨着自己的单词“背”得差不多了,于是自作主张地拿出了一套六级真题来做,想着趁热打铁,或许结果还能说得过去。
她先是听了20分钟的听力,除了一开始对题目的介绍之外那么多道听力题都在她成了极为高深莫测的语言--反正她听不明白。
在程欢耳朵里,它们不是火星文,更似火星文。
唯一不同的是,程欢从没见过火星文,更不用说了解;但是对英语听力,她从小学三年级就开始接触,经过这么年积累,竟然还是毫不违和地和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火星文达到了别无二致的效果,说白了,还是多亏了程欢这个二百五日复一日的混吃等死。
不,其实还有点差别的。
听力就在她耳边孜孜不倦地播放着,程欢的注意力却信马由缰地比较起了英语和火星语的区别:听力里的个别单词通过艰难的甄别,她还是能判断出大概是什么的。
可惜这么长一段话里,她也就能甄别出了这么一两个,反正绝对“事不过三”,所以程欢觉得自己刚能咂摸出一点意思,跟上内容的脚步,这听力就突然跟坐了火箭一样,连影也望不见了,只剩下一连串乱码在眼前若隐若现。
徒留下一脸懵逼的程欢在原地不知所措。
由此程欢不太费力地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随便诌一个选项得了,反正肯定比她根据自己的判断做出的选择对得多。
于是这20分钟就这么过去了。
后面的阅读更不用说,程欢又不紧不慢地发挥了自己的胡诌大法。但是这法术还没施展完,程欢就又被周公找着谈话了。
她上下眼皮又开始不知疲倦地打起架来,程欢为了使它们休战握手言和,自己也做出了莫大努力,她揉了揉眼皮,要趁宁乐一个不注意躺倒:可惜她在明处宁乐在暗处,此行八字还没一撇,程欢就听见宁乐冷然道:“又想打呼?”
程欢被他戳到痛脚,先是想咬牙切齿地把宁乐扼杀在襁褓里,又对昨天天真的自己嗤之以鼻:留着这么个把柄给宁乐,以后还能有她好日子过?
“哎。”程欢哀大莫过于心死地拿起笔开始龙飞凤舞。
没错,为了熬过此刻的度日如年,她开始画起画来了。
宁乐没说话。接下来程欢又打开电脑,百无聊赖地在电脑上找知网论文--牛勤勤给她规定一天看四篇文献来着。
程欢对于网络可谓是行家里手,但是此时却在一篇微不足道的论文处马失前蹄--可怜程欢堂堂一介毕业生,连知网还都用得不太熟练。
最后还是宁乐看不过去,跟她简单说了几句怎么登录。
别说写论文,程欢连copy论文都不是那么得心应手,这时候无所事事地浏览了一下,终于把时间熬了过去。12点一过,她立刻投奔了自己温暖的床、舒适的被窝,连饭都不想吃了。
下午本来牛勤勤安排程欢读书、整理笔记、梳理论文思路以及傍晚去操场上跑两圈,总之已经很轻松了。
但是程欢愣是跟坐牢一样把这一套流程走了下来,双眼无神、目光呆滞、神情恍惚,活脱脱一个失智少女。
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她也不想跟宁乐抢手机了,草草吃了几口饭就到床上睡觉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也都跟这天大同小异,除了程欢试图躺倒的几率大大增加,宁乐不得不时常抽查似地看一眼再送上一顿劈头盖脸的冷嘲热讽,才能稍稍避免。
没错,程欢油盐不进的程度也产生了耐药性一般的奇妙效果,她对死皮赖脸的理解更上了一个层次,过段时间宁乐就要换着法地刺激她。
然而,就是这种“自律生活”也终于终结在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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