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欢:“……”
宁乐把她刚才念横幅时矫揉造作的语气学了个十成十,于是刚才还在为宁乐扼腕叹息的她这时候非但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然而程欢再混,也毕竟不是条只有七秒钟记忆的鱼,孰轻孰重她还是能分得清的。
于是决定单方面把她火烧眉毛的争夺手机战告一段落,明明别扭还要装作若无其事:“那你家人怎么办?岂不是很伤心?”
“没关系。就在你刚刚信誓旦旦向我保证‘以后一定改了老色胚毛病’的时候,我给我爸我妈各自发了条消息,告诉他们我最近很累,给自己放了个假出去玩了,归期不定。也许下次见面我就变成了一个手机,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程欢真觉得无话可说了。
但她很快想到,能生出宁乐这么个怪胎的家长,必然也不会太过“正常”。
她又尽量心平气和地坐回了自己椅子上。
“我舍友马上就回来了,你是想昭告天下?然后再让浏览器推送一条新闻,‘震惊!Q大一24岁少年班出身天才老师熬夜疲劳变成手机?让我们今天来盘点一下从古至今那些骇人听闻的灵异事件…’”
程欢面无表情地托着腮,盯着一看就遭受过九九八十一难的钢化膜,不再说话了。
“程欢小姐,你大可不必担心,因为我和您似乎天生不是同一个物种。就在刚刚我统计了一下您说话的数量,又和我的做了一下对比,然后得出了一个稀松平常的结论:您一天说的话似乎比我一星期加起来都多。”
“你信口雌黄!”程欢气急败坏,觉得自己一腔真心喂了狗,不领情也就算了,还三番两次地嘲讽她,是个人都忍不了!
说来也好笑,这两个人的确针尖对麦芒,一个嘲讽神经活跃,一个自尊系统发达,简直天生的冤家。
“你刚才明明没比我少说几句话。”
“我在向您解释。”宁乐说。
程欢不想就这个问题和宁乐多纠缠--她相信自己很快就能让宁乐在自己的淫威下激发出自己的“话痨”属性。
哼,天长日久,拭目以待吧。
“没有数据像我这么严谨的人会相信吗?”
虽然一个大活人穿越成自己的手机程欢在几分钟就消化吸收了这个最荒诞不羁最没有科学逻辑的事,但并不妨碍她轻薄地‘呵’了一声。
“你这么说无非是要向我证明你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缄口不言罢了。反正你露不露馅这件事跟我没关系,我希望你能明白,如果这件事稍微露出点马脚,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揭穿你。”
“这是多么有科学研究价值的一件事不是吗?”程欢威胁的语气不言自明,“我相信国家一定会给我应有的奖励,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一个区区手机又岂在话下?”
“在此之前,”宁乐说。
“程欢小姐,我希望您能明白,我掌控着您所有的财政大权,譬如可以随时冻结银行卡;本人不才,但也在这么长的时间里略微了解了一些您从出生到死亡的信息。”
程欢心理本能地一个咯噔,作为一个8G冲浪选手,就算从来不发言,网络上的痕迹也足以让她“身败名裂”了。
虽然她从一个守法良民从未干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儿,然而通过宁乐的嘴这么一颠倒黑白,她立刻觉得自己从下来从没做过任何好事儿,纯粹是来浪费国家粮食的,简直一文不名,这时候都应该痛哭流涕地向上天忏悔自己的罪过了…
“失去我,您将一无所有。”宁乐适宜地停顿了一下,确定留给了程欢足够的想象空间,这才不紧不慢地说。
程欢简直欲哭无泪,想抱紧宁乐大腿求放过。
然而她表面还是无动于衷地耸了耸肩,俗话说得好“狭路相逢勇者胜”,程欢知道这时候谁先低头谁没好果子吃。
“你随意。我倒要看看这世界上还有没有人权啦?自己的手机不能玩这是哪个国家的法律规定的?”
宁乐显然被程欢宁死不屈的精神惊讶到了,两个人兜兜转转这么一圈子她竟然还是挂念着自己要玩手机,这该是怎么一种深沉的爱啊!要不是碍于竞争身份,宁乐简直都要为她鼓掌喝彩了。
“程欢小姐,我想您误解了我的意思,我的想法是,只要不耽误我论文进度,一切都好说。再说了,您不是还有电脑和iPad么?我相信,这两者完全可以填补您没有手机的寂寞。”
“宁乐先生,我想您同样曲解了我的意思,我的想法是,只要不耽误我玩手机,一切都好说。我必须要沉痛地提醒您,您现在真身半只脚已经踏进了太平间,或许哪天我心情好了还能带您参加一下自己的葬礼。”
“‘宁乐’这个名字已经没有什么效用了,为什么还要忙于论文这种凡尘俗事呢?上赶着为他人做嫁衣么?”
程欢喋喋不休,“您生前是天才少年,死后为告诫人们不要熬夜的健康事业也做出了卓越贡献,生前身后名都已功成名就,这时候该到超然物外的境界了。”
宁乐还没来得及说话,两个人没有硝烟的战争到此戛然而止。
宿舍门忽然打开了,程欢的舍友终于回来了。
牛勤勤今天回来得早些,她看见程欢又是那个标准的姿势坐在桌前,先把午饭给她放到了桌上,正要照常给程欢念紧箍咒,程欢忽然问:“怎么给我带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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