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那六片药包在一张纸巾里也握紧,脸完全冷下来,问贺然:“还有别的药吗?”
贺然帅气的脸一半藏在阴影里,缓慢地摇头。
许枕穿着睡衣直接出门下楼梯,他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贺然远远坠在自己身后,用黑眸定定看着自己,也不说话。
他不理贺然,把那六片药当着贺然的面扔进了楼下垃圾桶。
*
贺然跟严柏言约在市区一家西餐厅,跟临安江畔很近的地方,落座后严柏言很高冷地介绍他旁边的女孩子。一袭温柔的白裙,乌黑柔顺的长发,是许枕之前见过的那位。
“我朋友,宋允茉。”
他话音刚落,许枕就看到宋允茉脸色僵起来,许枕觉得有些尴尬,抬头笑着打招呼:“你好,我叫许枕。”
宋允茉掩饰性地喝了口果汁,用纸巾抿着唇细声细气地说:“嗯,我们见过的。”
优雅又文静,是很容易引起人好感的女孩子。
时隔这么久,许枕已经记不清楚当初在严柏言公司遇到宋允茉时那吃醋的心情了,看到她和严柏言坐在一起,反而只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怅然感。
严柏言把面前的菜单拿起来,下意识想递给许枕,递了一半,他目光动了动,冷峻的面部线条有一瞬的紧绷,半路送到宋允茉面前,说:“点菜吧。”
因为蹭了严柏言太多顿饭,那几乎成了他们两习惯的默契。许枕觉得自己额头有了点冷汗,瞥向身旁的贺然,还没开始吃饭他都觉得心慌了,还有被贺然怀疑,仿佛直接被贺然指着鼻子的难堪。
尽管贺然此时只是慵懒地支着头,唇角甚至还勾着点笑意,眼神沾了点戏谑意味。
“不用客气。”贺然语气随性,话是对宋允茉说的,眼睛却看着严柏言,“说好了是为感谢,顺便提前祝福你们订婚快乐。”
在严柏言冷成冰碴子的眼神里,他似是不经意地提一句:“我过几天要去L国参加交流会,可惜没办法参加你们的订婚典礼。”
宋允茉眉梢带上点喜意,羞涩地道谢,点餐,严柏言却没有一点表示。
太奇怪了,严柏言都要订婚了,刚才居然介绍宋允茉只是朋友。
头盘端上来,许枕就明智地选择闷头吃,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听贺然跟严柏言讨论自己听不懂的生意上的事情,好像说严家的生意要做到S市,由贺然牵线跟贺家合作。
西餐他吃不惯,刀叉也用不惯,听也听不懂,简直是一种折磨,要不是严柏言跟宋允茉还在,许枕大概会直接撂叉子不干。
他天马行空地发散思维,如果是从前自己追求严柏言的时候,这种场合自己应该会强忍着配合,很奇怪,自己从前在严柏言面前真的好爱面子哦。
正努力地想着,面前的盘子里出现几块切好的鹅肝和牛排,许枕抬起头,贺然边跟严柏言说话,边切好放进自己盘子里,对上许枕的目光,还勾唇笑笑,凑过来说:“宝贝还想吃什么,告诉我。”
声音不大不小,足够这一桌子人听清楚。
许枕吓得手里的叉子差点掉下去,面色通红地低下头,用胳膊肘给了贺然一拐子,甚至一时忘记了自己出门前还在跟贺然闹脾气,撇开头连话都不说的。
然后他听到宋允茉柔声轻笑:“贺先生跟许先生真恩爱。”
贺然礼貌地颔首:“谢谢,你们也是。”
严柏言一言不发,像一座刻好的精致雕塑,似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用在了手下的刀叉上,只是捏着刀叉的手用力得青筋暴起,他猛地站起来,在宋允茉惊诧的目光里磨了磨牙,冷声说:“我去洗手间。”
没过几分钟,贺然也懒洋洋起身,说:“我去结账。”
许枕吃着盘子里切好的牛排,对面的宋允茉已经放下餐具不吃了,于是气氛格外尴尬,只剩下叉子跟盘子轻撞的声音。
这时,宋允茉突然轻声说:“我们的订婚典礼定在十二月二,请帖准备好后送给你,欢迎你来参加。”
许枕咽下一口牛排,迟钝地点头:“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会去的。”
说好去结账的贺然脚步一转,走进洗手间,严柏言正在洗手,贺然走到他旁边的洗手台,慢条斯理地挽起两边衬衫袖子,露出惨不忍睹的胳膊,“你未婚妻很漂亮,也很善解人意。”
严柏言冷脸看他,“羡慕吗?”
贺然关掉水流,“当然,你知道,许枕比较任性,还是要谢谢你从前帮助他那么多。”
*
因为吃了贺然切好的牛排和鹅肝,相当于接受了贺然的和解信号,而且一想到贺然明天就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跟自己三个月都见不到面,许枕都开始后悔了。
回到临安江畔,贺然坐到沙发上,许枕换好兔子拖鞋,突然像个小炮弹似的冲过去撞到贺然身上,还很霸道地用胳膊推贺然,等贺然有些意外又顺从地躺下去,他把自己屁股墩在贺然的腰上,双手扯着贺然的衬衫前襟,耀武扬威地问:“我说了我不喜欢严柏言,你相信了没有?”
贺然眸子里的黑雾似乎消散了一些,挑眉用两条有力的胳膊环住他的腰,微微用力,让他上半身都快支撑不住,止不住地要投怀送抱,才开口:“我也说了,我相信。”
“那你为什么要那样吃药?”许枕绕回早上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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