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融呜呜说:“不对!他们得和好,他们一定要和好。”
“大和尚不肯,那就别和好了。”
“蒋易……”靳融不愿了,“我特别想和你和好的嘛……对不起,蒋老师,这五年我一直都很后悔,我不该冲动和你说分手的,现在我也意识到我的错误了。你能不能、能不能原谅我?其实是我离不开你的,没有你我根本就不行。我们和好吧,好不好?”
蒋易发现靳融这人也幼稚,分手要在电话里说,道歉也要在电话里说,好歹见面再鱼死网破,这样让蒋易很为难。
反正说不通了就挂电话,想解释也不行。
蒋易不想听他在电话里找他和好,太儿戏:“我要睡了。”
“蒋老师!”
“你别叫我蒋老师。”
靳融那里安静了一会儿,似乎是作罢:“那你……你答应我的,要一起出来吃饭,不会爽约吧?”
“不会。”蒋易开始气不过了,这人怎么这样,说要和好却不执着,问了一下不同意,那就立刻转移话题,什么意思?看来也不是真心诚意和好。
“那、那吃完饭能一起去看个电影吗?”
外头又打雷了,跟蒋易心里那面鼓一样咚咚响,热烈欢快。蒋易不情愿陷入他的陷阱,找个理由要拒绝,怎奈靳融又开始恳求:“蒋老师,我求求你了!最近新出的电影我特别想看!你就当作闲来无事,陪我看一场电影,不行吗?”
“……别叫我蒋老师。”
“蒋易!”
蒋易在心里骂了一句娘,勉为其难:“好吧。”
靳融开心了,连呼吸都舒畅起来。蒋易不知道他在那头做什么,安静良久,他又说:“晚安,蒋老师。”
蒋易不跟他说晚安,太暧昧。网上不都说“晚安”就代表“我爱你”吗?蒋易避开他的话,干巴巴“嗯”了一声,没下文了。
“你……”靳融欲言又止。
“怎么,难道你在等我跟你说晚安吗?我就不说,你赶紧挂了吧,我要睡了,明天早上我还要去实验室。”
“好吧。”靳融应该是皱起可怜的眉头了,语气也委屈,“晚安,蒋易。”
他挂了电话,蒋易才如释重负,瞧了一眼,说不打电话,还打了快半个小时。
造孽!
蒋易故意板着脸出去,宿舍两个人翘首盼望,问道:“钢琴小哥打来的?”
“嗯。”蒋易漫不经心地点头。
“他说啥啦?是不是求复合?!”
“关你们屁事,不看看几点了,别问我的事!”蒋易瞪他们一眼,关了厕所灯就要上床睡觉。
灯一黑了,他也不必再装作摆脸色,干脆扬起嘴角,可得意。他两步上床,躺在床上就想事情,两面感受。
他不想轻易让靳融得逞。
其他一面的感受,他不想承认。
*
靳融一整天没见到蒋易,他听陈演说,蒋易平时很忙,爱泡实验室。
陈演是自来熟,加上他们都认识蒋易,话就更多了。他和靳融在琴房楼门口碰见,正好想起来周健说的“私密相册”的事情。问蒋易肯定问不出来的,他把靳融抓过来探究一下。
“你高中在哪里念的?”陈演问。
靳融有些纳闷:“高中?在N市念的。”
N市,果然没错了!
“哪个高中?我也是N市人呢,看来真巧!”
靳融说“三中”,这下好了,对上了。
陈演一拍手,问道:“你之前是不是认识我大外甥?他也是三中的,你们不可能不认识吧?”
靳融沉默着微笑,没有说话。
“不说话就是认识了!你是蒋易那个念念不忘的初恋,对不对?”
“念念不忘?”靳融挑眉,“他说的念念不忘?”
陈演卖关子,非逼得他先承认,不然不说。靳融无奈道:“算是初恋吧。”
“哪算不算呢,初恋就初恋!你既然是我大外甥初恋,那我必须得跟你好好说叨说叨!”
他们钢琴系有专门的琴房,很大一间,容得下一架三角钢琴。琴房里一张桌子、一张椅子,陈演把椅子拖来和钢琴凳排在一起,又把靳融按过来坐下,是长谈的意思了。
“说什么呢?”靳融的表情淡淡的,说好听点那叫“淡然”,不好听那就是木头。不过他长得好,就算是木头,那也叫“漂亮木头”、“精心雕琢的绝世好木头”。
“我问你呢,你当初为什么要和蒋易分手?”
一开头就问这种问题,靳融答不上来。这是他的秘密,当年也只有几个人知道。他不喜欢别人说他有病,也不想让别人同情。抑郁症,听起来“天花乱坠”,不少人饱受“抑郁症”困扰,也有人为了特立独行说自己有病。靳融不想让别人觉得他“特立独行”,不想让别人说他“矫情”,所以干脆就隐瞒自己的病。
为什么要分手呢?第一次分手是靳时苑逼的,那会儿已经犯病了,觉得对不起天、对不起地,对不起心爱的蒋易。他不想害的蒋易和蒋诚添生活破碎,所以提了分手。后来又打电话给蒋易说分手,那时候是真的想死了,也付之于行动,所以说这些话来道别。
如果让他回到当年,他还是会提分手的,没有人会希望带着一个累赘生活,蒋易那样轻快的人,也不会想有什么拖累他吧。或者再往前一点,靳融未必会让蒋易来拯救他,带他脱离苦恼,一定远远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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