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三中艺术生水平确实不好,就算靳融随手弹弹,也能得第一名。
“休息了吗?”蒋易敲门进来,“要去洗澡吗?”
“你为什么在自己家里还要敲门?”靳融不解。
“怕你有事儿。”蒋易把湿发刮到后面去,露出额头来,倒是比平时更精神。
靳融没事,他把手机放在钢琴上,无奈叹了一口气:“音乐学院的宋老师给我发了一份练琴计划,要我跟着这上面来练。”
“那岂不是很好?”
“好什么好。”靳融伸手勾着蒋易又来抱,他埋怨着说,“平时作业已经很多了,学校一份、外面上课还得一份,现在无缘无故又要多一份。好累啊,我才高二就这么累。”
蒋易拍他后腰,安抚道:“没事儿,我替你练一份。”
“你怎么替我练?”
蒋易耍滑头说:“我每天都陪你练,你练一份,我也练一份,有人陪着是不是不累?”
靳融又叹气:“那你不要学习了,改学艺术好了。”
“我妈以前是想让我学艺术的,但蒋老师不给。蒋老师觉得我们家已经有一个艺术家了,不需要再多一个。”现在看来,他们家还是得多一个艺术家。
“我陪你练,你先去洗澡。”蒋易喜欢拍拍他的后背叫他做事,有点督促的意味,“吃不吃苹果?”
蒋易喜欢人的方式就是请吃东西,弹琴时就来捣乱,有时候递过来一个苹果,有时候送来牛奶,很烦人。靳融哭笑不得:“你是仓鼠吗?为什么你家里会有这么多吃的?”
“因为我老是半夜饿。”蒋易盯着他练琴,“刚你这个地方拍子不对哦,要不要我拿节拍器给你?我有白色的、黑色的,你喜欢哪种颜色?”
靳融说喜欢白色。
以前他练琴没有陪练,一个人总是孤单,久了就懈怠。现在好了,有个陪练出现,有哪处错误就立刻指出来,倒是比以前效率高很多。
蒋易说他真的当过陪练,好几年前,他妈领了个学生回来,是哪个同事的小孩,不爱练琴,所以带回来看着练。陈淮当然不会看着了,只有蒋易这个冤大头看,陪练半年,练就一身好本领。
“这段等会儿重新弹一遍。”蒋易指着这一行说,“你的左手老有杂音,弹琴的时候不要有那种砸琴的声音,很奇怪。”
靳融认真地把左手弹了一遍,怎么好像无论怎么样都有杂音。蒋易就坐左边,顺手就把刚才的左手部分弹了一遍,他弹琴就没有杂音,干脆利落的。
“你这个手不要太僵,不要用蛮力!下去,就上来,不就没有杂音了?还是说你指甲没剪干净?要不要我帮你剪?”
靳融看了一遍手指头,哪有指甲,秃秃的和冬天的光树杈一样了。
“白天的时候宋老师说我消极弹琴。我很消极吗?”
蒋易沉思了一会儿:“有一点。你看你练琴的时候,老耷拉个脸,苦大仇深一样。”
靳融努力挤出来一个笑容:“要这样吗?”
蒋易笑着倚在他的身上,拿额头蹭他的脖颈:“不爱笑就不笑了,乖乖。”
靳融弹琴,戴着痛苦的面具。虽然男朋友在旁边陪着,休息的时候男朋友给他示范,但他还是痛苦。练琴的时间要按小时来算,从晚七点半到十一点半,除去洗澡和投食、示范,靳融也才练了三个多小时。
“还练吗?不练也可以,现在也可以睡觉了。”蒋易说。
靳融问道:“你以前练琴都练多长时间?”
那就说不准了。陈淮在家的时候,要练四至六个小时;陈淮不在家呢,就零小时。蒋易这人比较随意,练琴也按性子来,他洒脱惯了,如果今天状态好,那就多练几个小时;状态不好,练十小时都白搭。
“困了吗?”蒋易问。
靳融点头:“困。”
“那就睡觉!”
靳融又问:“我要是认床怎么办?”
这个问题值得深思。蒋易打保票说他今天不会认床,今天一定睡得着,结果还是翻来覆去地失眠。
靳融失眠,蒋易就陪着他一起失眠。蒋易给他讲故事催眠,说那些无聊的幼稚园小故事。他说:“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给一个小和尚讲故事。讲的什么故事呢?老和尚讲呀:‘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
大约循环了三次,靳融才反应过来这是一个没完没了的故事。他打了一个哈欠,眼角笑出了一点泪花:“哎呀!你好无聊啊!”
“无聊吗?”蒋易戳他的脸颊和嘴唇,“无聊你还打哈欠。”
“蒋老师是老和尚,我是小和尚。”靳融说。
蒋易觉得不对:“我是和尚,你是妖怪。”
“我是什么妖怪?”靳融上前搂着他的腰说,“蜘蛛精?白骨精?还是狐狸精?”
又拖着尾音说话了,蒋易听这样的语气就酥软:“别勾我。”
“这叫勾吗?”靳融轻轻掐他腰,“这叫勾吗?”又往下乱摸,“这叫不叫勾?”
“靳融!”蒋易把他的手捉上来,“你这样,我以后都不给你讲故事了。”
“好吧,”靳融妥协,“你再给我讲别的故事吧。”
蒋易想了一会儿,又构思了一个:“从前!有个小男孩,他是一个小小钢琴家。周围人都只能看到他弹琴的样子,可是却看不到背后付出了多少汗水。其实小男孩很讨厌弹琴,但是没有人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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