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他都觉得自己是喜欢女孩子的,活了十几年,生命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诡计多端,他身体力行地告诉蒋易:你喜欢男的。
所以一直以来他的性向认知都是错误的吗?那么多女孩子跟他表白,他不喜欢,完全是因为自己喜欢男的吗?为什么他以前没有意识到呢?
蒋易一直在纠结,到睡觉的时候,他还在想这个问题。他喜欢靳融吗?靳融喜欢他,他这样不明不白地拒绝人家,是不是伤透了他的心呢?
他想着,打开了微信去找他,才发觉靳融把他给拉黑了。
看着那个鲜红的感叹号,蒋易慌了。
夜里他又梦见了靳融,和姚雪给他看的那个片结合在一起。那个娇滴滴的白嫩小“0”,竟然摇身一变成了靳融,而在上面的那个“1”,是别人。
蒋易有一种被出了轨的感觉,他不顾危险把那个野男人胖凑一顿,赶跑了,再捏着靳融的下巴质问:“你不是喜欢我的吗?”
靳融身上裹了一条白色的被子,露出脖颈与锁骨。他浪荡地笑着,反问道:“你不是不喜欢我吗?”
蒋易愣住了。
后来完全颠倒了光景,换成靳融扼住他的咽喉:“你喜欢我吗?蒋易?”
即使在梦里,蒋易还是咬着牙不回答。
“你不喜欢我,干吗要管我在做什么?”
蒋易没有理由。
他只敢在梦里跟靳融说:“我喜欢你的。”
一觉醒来又是狼藉,蒋易还没有想明白,梦和现实到底有何区别。
早晨蒋易在自动售货机处的长椅上等到七点半,没等到人。他急匆匆赶去学校,因为迟到而被罚站在走廊上。
蒋易还在想,靳融跑去哪里了呢?是不是也开始躲着他了?往楼上的音乐班教室瞧了一眼,靳融正在和一个男的走一起,有说有笑的,跟和自己在一起时一样开心。
那个男的是杨卓,一个伴奏、一个演唱,还真是默契。
蒋易不甘心极了。
白天他看过靳融好多回,都和这个杨卓在一起。无论是上午跑操,还是中午吃饭,亦或者是下午上专业课,都在一起。
琴房楼响着《想亲娘》,胡桃花开了一个世纪了,他们还在一起唱歌。
蒋易心急地在草稿本上写靳融的名字,写了又划、划了又写,浪费了好几面。
这些都被姚雪看在眼里了,她趁着自习课的时候调侃:“又怎么了,看来感情进展不太顺利?”
蒋易不搭理。
姚雪换了一只手抠鼻子:“靳融跟别人玩了,你吃醋了?”
“他跟别人玩就跟别人玩呗,和我有什么关系!”蒋易用力划破了草稿纸,恶狠狠地盯着音乐班的位置,再重重地转过头来,不说话。
姚雪心领神会:“你喜欢靳融?”
“胡说八道!”
“你这么激动干吗?”姚雪嘎嘎笑,“我也喜欢靳融,谁不喜欢靳融啊?长得好看,专业成绩又好,也不拈花惹草,谁都不搭理,简直是最令人放心的男朋友!”
蒋易不悦:“你不了解他。”他还不拈花惹草?昨天晚上才和自己闹掰,第二天就勾搭上杨卓了,还叫不拈花惹草?简直是太拈花、太惹草了!靳融也会黏糊糊地抱杨卓吗?也会露出那样让人把持不住的神情吗?
那怎么可以!
蒋易一捶桌子,纠正姚雪的说法:“他很不令人放心。”
“你和他吵架啦?还是说你和他表白,被拒绝了?”
蒋易觉得姚雪的智商真高,一眼就猜出来端倪。吵架、表白,虽然都不是那么回事,但被她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九月很快就过去,中间还隔了一个七天假期。假期一过,就是三中校庆了。
为了利用时间,三中决定在国庆假期里选个两三天排练,蒋易和陶郡有节目,是要来学校的。
要来学校,必然要见到靳融。蒋易又开始忐忑了,他特矛盾,想见又不想见,扭扭捏捏到音乐厅,靳融就坐在第一排,旁边是杨卓。
蒋易心里不是滋味。虽然说杨卓和靳融是同一个节目的,坐一起也就罢了,但有必要交头接耳地说悄悄话吗?他咬牙切齿地偷窥,若是靳融像往日一样面无表情,他就好受一点;若是靳融对这谁笑,他就恼火、抓狂。
不是说靳融不爱笑的吗?现在看来,他可太爱笑了!对谁都笑!
“你这是要吃了谁吗?”陶郡惊讶极了,“谁又惹你了?”
“没有!”蒋易愤愤说,“谁都没惹我!”
是他自己自作自受。
靳融没穿校服,天气渐渐冷了点,他穿一件黑色的薄卫衣,把他的皮肤衬得更白;他的头发似乎剪短了一点儿,却也看不出来太大差别,只是能把他冷冷的眼睛看得再清楚一点。
他在台上的时候冷,下台的时候也冷。
蒋易很喜欢看他冷眼的样子,靳融对别人越冷,他越放心。可惜靳融把温柔分了一点给杨卓,在台上他们互看眼神时,靳融居然笑了。
“他笑起来真好看。”陶郡说。
他笑起来确实好看,他仰着头问“你喜不喜欢我”的时候更好看。蒋易后悔莫及,六神无主地在后台候场时,四处张望,没看见靳融的身影。
“下一个,蒋易和陶郡的《不换》,快点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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