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融怔了一会儿,转过脸去找她。没找到女同学,倒是等到了和他打招呼的蒋易。
“早上好啊,看样子你没有感冒。”蒋易笑眯眯看着他,很没有分寸地去探他的额头。
蒋易以为靳融会躲开的,却摸到了。他触碰到靳融柔软的头发,戳着他的手背,微微发痒。
这时候了,靳融还是没有躲开。蒋易有点不知所措了,收回手去。
“检测的怎么样?蒋大夫?”
蒋大夫摸了一下鼻子:“还不错,体温正常!很健康!”
靳融笑了,但又好像是没笑,似笑非笑看着他。
蒋易从书包里拿出来一盒巧克力,比利时进口的,之前陈淮出去比赛给他带的。蒋易喜欢甜食,因为舍不得这盒巧克力,所以一直没吃。
用它来报答靳融的凤梨酥,再合适不过。
“给你的。”蒋易大方地拿给他,“不要谢我。”
一盒很贵的巧克力。
靳融抬头看他,没说要,也没说不要。就是有点疑惑,为什么要送这么贵的巧克力呢?可别说是凤梨酥换的,一盒凤梨酥才几个钱。
“送你的。”蒋易说。
“为什么要送我?”
为什么?蒋易被问愣住了:“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我就是想送你呀。”
蒋易把巧克力塞他怀里,且不容许还回来:“说了送你就送你啊,可不要和打架一样。”
靳融不粗鲁,他不打架。
“吃甜的,心情会变好。”蒋易又说。
他把这盒巧克力收下了,但一直没吃。下午练琴的时候就摆在钢琴上面,他想着,现在心情都不算很差,吃了的话,会不会就浪费了一颗巧克力。
靳融弹完练习曲,又拿着《冬风》的谱子弹,果然一秒点着,弹不高兴了。不高兴了,他就捡起一颗巧克力,融化在嘴里,甜滋滋的,有说不上来的味道。
好像吃甜的确实会让人心情愉悦,不知道是甜的,还是转移了注意力去想别的事情。
弹琴无趣,靳融弹到一半走神,效率低下。
强行让自己提高效率是很难过的事,靳融不想强迫自己,难得偷懒跑出去转悠。
昨天是下雨天,今天是大太阳,路上的水早就被蒸发掉,看不出来一点下雨的痕迹。靳融路过篮球场,隔着铁丝网观望,里面许多打篮球的男同学,汗水肆意挥洒在球场上。
这会儿是大课间,操场全是人。
靳融觉得嘈杂,他并不想来到这里的,只不过脑子跟不上腿的步伐,站在这里了,他才想着吵。
他的视线停在那个人身上,远远地看见校服上淡淡的汗水,蹦起来时矫健的身姿。是蒋易,他的身上铺了一层光,笑起来时,整个太阳都在为他绽放。
蒋易额前全是汗,他掀起校服的衣摆擦汗,露出腹部结实的肌肉。
耀眼的蒋易,很难让人不把目光落在上面。
“今天不养老了啊,蒋易!”
蒋易摆手:“我突然找到感觉了!”
他又跟同学打了几个球,这才在注意到篮球场外的靳融。
“看谁呢?”梁砚勾住他的脖子,自他的目光去看,栅栏外,有一个身影站着,非常熟悉。
“靳融?”梁砚有点吃惊,“这可是大忙人,平时都看不到他的,怎么就来篮球场了?”
“来看我的。”蒋易随口说。
梁砚没听清楚:“看谁?”
蒋易把篮球抛给别人,又清晰地重复一遍:“来找我的呗,除了我,你们谁跟他熟?”
“那可没你熟,你不是咱三中交际花嘛,谁跟你不熟!”
蒋易不听他扯扯,落下他到靳融面前去,隔着铁丝网说话。
“你怎么来了?进来呗,别呆在外面。”蒋易口渴,把地上的水杯捡起来,仰头咕咚咕咚喝了好多水,有几滴汗从他鬓间淌到脖颈,锁骨立现。
“能进来吗?”靳融问。
“怎么不能?”
靳融从大门口进来,沿着铁丝网来到蒋易身边。蒋易打球打累了,坐在地上休息。他盘着腿坐,手随意搭在膝盖上,瞧起来恣意洒脱。
“站着累吗?”蒋易抬头看。
“地上脏。”
蒋易把他自己校服外套拿过来,在地上铺好,拍了拍,说道:“坐着上面,不脏。”
“那你的校服会脏的。”
“没事儿,给你坐吧。”
靳融犹豫几秒,没耐得住蒋易的邀请,还是坐在他的校服上了。
今天的太阳好大,晒了一会儿就晕眩。靳融不喜欢这样的太阳,他面向蒋易去躲太阳的光,正好托着腮帮子看蒋易。
靳融也不知道在看蒋易什么,有时候看他的下颌,深刻分明,勾勒得恰到好处;又看蒋易的鼻梁,坐上面能滑滑梯了。还有他的眼睛,好似清澈见底的一汪泉水,不论望向谁都干干净净。
视线停留在蒋易的嘴唇时,蒋易转过脸看他。
有些发怔,蒋易皱着眼睛躲避阳光,仍还是望着靳融,目光没有落至一起。
“看什么呢?”蒋易疑心,“脸上有东西?”
靳融胡说:“嗯,有东西。”
蒋易急了:“啥东西?”
“一个黑色的……”靳融的指尖靠近,缓慢地,一点一点地伸过去,越临蒋易的脸,蒋易就越觉得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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