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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若方意辙是个有钱且正直的男人,那么靳融也不会如此避之不及。
    方意辙是有妇之夫,靳时苑就是方意辙的小三。
    “这是方叔叔。”
    靳融还记得靳时苑第一次给他介绍方意辙的时候,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靳融那会儿还小。天真以为这是自己的新爸爸,可是问出口的时候,却只换来靳时苑尴尬的笑容。
    “他不是你爸爸。”
    靳时苑和方意辙是不正当关系,是黑夜里见不得光的存在。方意辙会经常来找靳时苑,大都现在夜里九十点钟,来了先说些温情话,一会儿就要旁若无人地关了门到屋子里做些令人不齿的事情。
    以前靳融不知道他们关了门做什么,有一回回来早,靳时苑忘了锁门,靳融听见里面传来奇怪的声响,悄悄推开门时,只看见大片花白的背。
    靳融耻于这样的场面,那之后,他总要在外面呆到十一点多才回家。
    方意辙和靳时苑关系不正当,但对靳融却是很好,来一回就要给很多红包,还供靳融学琴、念书。学艺术花钱要以万计,这么多年来,方意辙给他们母子俩砸了不少钱,快数不清了。
    靳时苑喜欢本末倒置。她从不关心儿子的生活,但逼着他学琴,因为她觉得学艺术就是“高人一等”,是所有人都崇拜的。只有靳融知道,学艺术没什么大不了,其他艺术生是“平等”,他是低人一等。
    他的一切都是方意辙赐的,他家里一百多万的施坦威、他在艺术学院一千多块钱一节课的课时费……全都是方意辙的钱。
    靳融讨厌他所有的一切,却又不得不承受这一切。就在这样矛盾不堪的日子里,他过了好多好多年,有很重的石头压在他身上,他抬不起头。
    他不记得自己原先是什么样的性格了,只晓得撞破之后,他越来越不敢说话,也渐渐沉默寡言起来。
    性格改变倒是其次,靳融觉得自己有些疯癫了,因靳时苑的关系,他似乎不喜欢女人,可是他又对圆滑的男人极其厌恶,靠近了就会产生不适。
    男人如同方意辙,女人如同靳时苑,都是靳融心里的一块疤,他把这疤藏起来,到心里的最深处,无人知晓。
    靳融翻了个身浅浅睡去,连做梦都会梦见不堪入目的后背,长发从肩上坠落下来。好像他从高楼上掉下去,猛地掉入海底,巨大的浪扼住了他的咽喉。
    他喘不过气来。
    “如果有一天,可以有一个人帮我逃离这里就好了。”靳融想。
    他在梦里打破禁锢着自己的玻璃罩子,用力地碾碎它们,尖锐的碎片划破了他的手腕。
    靳融做不到像风一样自由,他已经成为快要被毁掉的人。
    新学期伊始,靳融穿上久违了两个月的校服,漫不经心地从学校大门走入教室。他算是学校里很有名的人物,得亏于他有一副上好的皮囊、轻尘脱俗的气质。
    音乐班有很多人都很出名,靳融算最出名的那一个。人总是会对不熟悉的东西感兴趣,相比音乐班的那些刺头,靳融要神秘多了。
    他不爱说话,也不爱笑,到哪里都是一副高冷的模样,这样就最打动人。
    “靳融!”那边有一个女同学朝他招呼。
    靳融瞥了一眼,很不礼貌地擦身而过。
    因为他有一副好皮囊,所以就算他做了不好的事情,都可以很轻易地被原谅。
    “靳融就是这样的性格,冷冷的,不爱说话。”所有人都这样说。
    是啊,靳融就是这样冷冷的,对陌生人,靳融懒得把目光分至一寸。
    他走到班级,空气里还沾染灰尘,有人洒着水、有人拖地,忙得不亦乐乎。
    靳融虽不爱说话,却也不是非常难以相处。班级后头的垃圾桶满了,同学又忙不过来,于是叫他:“靳融,去倒个垃圾吧。”
    没人愿意倒教室后面的垃圾桶,这是脏活累活,一般除了班长费亦然,那就是靳融做了。靳融放下书包,闷着性子去垃圾桶边,与费亦然一起倒垃圾。
    楼梯间嘈杂,不少人抬着垃圾穿梭,遇见人都喊借过。靳融和费亦然晃晃悠悠走,下楼梯也格外谨慎,费亦然叮嘱他:“慢点走,楼梯滑。”
    “嗯。”
    “靳融啊。”费亦然温柔地笑起来,“多和班上同学相处,不要总是一个人。”
    靳融无甚表情。
    “其实大家都挺喜欢你的,你开朗一点,自然能交很多个朋友。”
    靳融觉得这些话太多余了,他不喜欢听说教,闭着自己不肯再听。倒了垃圾,和班长一起洗了垃圾桶,中途也不再说话。
    “大家遇见都是缘分对不对?高中三年应该是最美好的三年才对,你要全心全意接受。”费亦然边洗垃圾桶边说。这垃圾桶很大,装满时需两个人抬,空了,一个人也拎得动。
    靳融洗了双手,每一个角落都洗得干干净净。他不听费亦然念叨,自顾关了水龙头,头也不回地回教室去了。
    “靳融啊!”费亦然在后面大喊,没喊回来。
    “还真是个冷漠的人呢。”
    第2章 可能会上黑名单
    靳融很讨厌练琴。
    音乐生只需要上一上午课,下午是他们自由练琴、上专业课的时间。靳融专业成绩很好,他不是老师重点照顾的对象,下午多半是他自己一个人呆在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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