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为何郑君能轻而易举用“双头怪鸟”的出现操纵人心的原因。
可是伏青却告诉众人,那个与怪鸟在一起的人不是自己。
是吴洁看错了。
晚棠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
见伏青都如此说,吴洁眸光渐渐沉下去,半晌,她伏在地上有气无力道:“伏青大人说的是,许是奴家但是头昏,所以看错了。”说完抬眸可怜兮兮的看着晚棠:“奴家认错人,请嘉悦长公主赎罪。”
晚棠抿着唇没说话。
太后松了一口气,疲惫的扶了扶额头,“将清心堂好好打扫,今日之事不准多议论。派人去寻与那怪鸟在一起的女子,最近宫中上下加紧巡逻。”说完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一语不发的皇后,掀了掀眼皮,“清心堂地位偏僻,又被怪鸟盯上,即便你要吃斋念佛,且先搬回太仪宫吧。”
皇后眉头微微皱起。
皇帝林玄听到太后如此说,心中猛地激动,却在见到皇后面露犹豫之色的时候又忍不住脱口而出:“梦儿——”
“皇后,”太后稍稍抬高音调,“哀家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此情此景,皇后即便再不想搬回去也骑虎难下,清心堂被怪鸟所毁,太后提出这个要求,实在也是情理之中。
皇后微微向前一步,恭恭敬敬的福身,“臣妾多谢太后关心,这便让人着手,准备搬回太仪宫。”
皇帝眼中满是惊喜,太后只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便领着宫女拂袖离去了。
离开之前,太后的余光若有似无瞥了一眼郑君。
他脸上无喜无悲,笔直的站在原地。
第17章 命格录
众人三三两两散去,晚棠留在清心堂,皇后面露排斥之色,可晚棠只当视而不见。
皇后不能对晚棠这个嘉悦长公主避而不见,只能让宫女泡了茶,请她落座。
“我有几句话,想单独与皇后说。”晚棠端起桌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你们都下去吧。”皇后拨动手中的佛珠,眸色几不可察的微微动了一下。
宫女们鱼贯而出,然后将房门轻轻带上。
“皇后原先说与圣上没有感情,”晚棠轻轻将茶杯放在桌上,茶水泛起层层波纹,“却没说自己与旁人有了感情。”
皇后瞳孔一震,脸色忽而变得煞白,而后唇角扯出一丝笑意,微微挑眉面带挑衅看着晚棠:“嘉悦长公主可真正爱过一个人?”
晚棠一愣。
“嘉悦长公主又可曾知道这样一种感觉,那便是你作为一个人,整日碌碌无为的活着,日复一日做着该做的事情,每天都和昨日无异,就这样枯燥无聊的重复着每天的生活,忽然有一天,你遇到了那样一个人,他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皇后的眸中渐渐浮现出一种被蛊惑了一般绚丽的色彩,“那日祭天大典之上,我头一回遇到郑君,看到他,我才知道什么是活着的意义。”她唇角挂着诡异却令人神往的笑,“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懂我的人,他愿意为我付出一切,我知道我也愿意为他这么做。我们好像是有某种缘分,就好像是早就认识,就好像——”皇后越说越狂热,晚棠从来没在她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就好像,我们彼此,就应该生生世世在一起!”
“那你想过没有,你从前和林玄也是如此,他将你视为最爱的人,你也对他无微不至的关心,那些难道都是假的吗?”
晚棠虽然没体会过皇后方才说的那种感觉,可是她亲眼所见皇帝对皇后的痴情,也听他说过从前的种种。
或许话本上说的是对的,人在刚陷入热恋的时候,总会迷失自己,过度将那些感情美化膨胀,甚至到了忘乎所以的地步。
等真正冷静下来,才发现那些不过是绚烂多彩却一戳就破的肥皂泡,而那些真正经历过时间沉淀的感情,方是真正经得起考验的。
晚棠认为,皇后方才那样的痴迷,或许就是陷入了这种短暂的狂热。
“都是假的!”皇后怒目看着晚棠,“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干涉别人的感情?你又不是我,怎么就知道我喜欢谁、又不喜欢谁了?无论如何,感情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想劝我跟皇帝和好是不是?那我今日便告诉你,不可能,我不可能与皇帝和好!你要是看不惯,那你便去告诉太后、告诉皇上啊!就算是死,我也会坚持我现在的决定!”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崔梦儿浑身都像是脱力了一般,她气喘吁吁的撑着桌子,没有泪水流下,可眼角已经通红。
“你若真对郑君如此死心塌地,为何又要犹豫。”晚棠站起身来,看着情绪已经激动到失控的皇后,语气平静道:“你说的对,感情是你自己的事情,所以我自然不会跑到太后他们那边告状。”
皇后满面惊愕的听她说完方才那句话,眼泪最终还是不受控制的溢了出来,视线中晚棠离开的背影也逐渐变得模糊。
晚棠离开清心堂的院子,心中百感交集,感情这件事情,真是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多了。
方才皇后的那一番话,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真的是打动了晚棠,她甚至觉得,若是两个人真的相爱,又何须顾及过往呢。
可她又难忘皇帝林玄那份执着,那么深刻的过往,都能变得如此不值一提吗?
惊鸿一瞥与点滴积累起来的感情相比,到底哪个更贵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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