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棠能看的出来,太后是借着这次宴会有意撮合,皇帝全程很积极主动,没少在皇后面前献殷勤,可是皇后却态度冷淡,没什么反应。
皇后许是铁了心要出家,席间她也是穿着素净的衣袍,妆容极为浅淡,但即便是这样,晚棠仍觉得皇后美极了,身上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优雅和从容。况且,尽管皇后已经育有一女,可她毕竟也才三十余岁,因为保养得当,神色间仍是少女姿态,只不过心思却全不在皇帝身上。
一场宴会下来,帝后二人基本上全程无交流。
裕慈太后起先还颇有耐心的问皇后礼佛的事情,后来索性也冷起脸来,最后宴会也算是不欢而散。
宴会结束以后,晚棠私下叫住了皇后,说是有话想和她说,出于礼节,皇后还是随她去了湖心亭。
晚棠并非想要强迫她,但是要想让帝后和美如初,首先便是要找到根源。
这几日,她大概也了解了一些情况,帝后二人本就没有任何罅隙,皇后乃是宰相之女,名为崔梦儿,自从嫁给皇帝以后,与其育有一女,皇帝也不是没有其他儿子,但是却迟迟没有立太子,众人心中也清楚,皇帝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立皇后之子为太后。
皇后膝下无子,皇帝便耐心等着。
在他们成婚的这些年间,从无任何大的争执,皇帝贴心包容,皇后温柔识大体,朝中上下无不真心称赞其为楷模。
直到某一天,皇后突然提出要遁入空门。
自那之后,她便再没对皇帝笑过。
湖心亭上,凉风习习,正是人间四月,春暖花开之际,周遭的树木花草皆是鹅黄嫩绿,美不胜收。
晚棠看着面无表情的皇后,面容和煦的先与她讨论佛法。
她其实并不懂佛法,所以也只是抛出一些问题,听皇后解答。
崔梦儿听说过晚棠,也知道她是如何救了裕慈太后,加上对她第一眼印象是好的,所以也耐心的跟她聊了许多。
可皇后也心知,晚棠叫自己过来并非只是为了要跟她讨论佛法,但见她态度诚恳,所以她眸色淡然道:“嘉悦长公主今日叫我过来到底有何事,不妨开门见山。”
晚棠闻言,便也没再遮遮掩掩:“实不相瞒,今日叫娘娘过来,只是觉得好奇,娘娘与圣上关系素来极好,为何如此狠心,说抛开便毫不犹豫撒下了手。”
崔梦儿听到晚棠问这个问题,一开始眼睛像被针刺一般猛地一闪,后来恢复淡然的神色,“我已与皇帝提了和离,虽然他还未同意,但是也请长公主莫要再叫我娘娘,唤我法号静心便是,我与皇帝已经没有感情,何必再纠缠在一起。”
她说话间,晚棠已经探出灵力在她周身试探,果不其然,她身上也带着淡淡的浊气,晚棠分不清楚那是鬼气还是戾气,只是知道,这气息和太后身上的,还略略有些不同。
“可是圣上对你分明还是有喜欢的。再者说,即便是对圣上有意见,用这种方式逃避恐怕也不是明智之举。”晚棠收回灵力,正准备再问,可皇后已经极为不耐烦:“好了,不管是谁派你来劝我,你只去回他,就说我心意已决,即便圣上不同意和离,这也是我的坚持。”
说完,皇后起身微微颔首,而后缓缓离开。
晚棠知道,她这是又要回清心堂念佛了。
那是宫里的一个小佛堂,自打皇后决定一心向佛以后,吃住都在那里,平素向来不出来,也就是今日遇上了太后收义女这种大事,才不得不出来走动。
身后齐眉轻轻叹了口气,“哎,小帝姬你还是放下吧,方才宴会上我就已经看明白了,这皇后当真是对这皇帝没有任何意思,甚至连看他一眼都嫌多。”
晚棠垂眸托着下巴:“我也知道她对皇帝没有丝毫感情,只是我们此行不正是要调查这原因么?宫中上下,任何一个人都说皇帝是明君,对皇后也好的不能再好,因为皇后要出家和离,宫里闹得鸡飞狗跳、天下人也议论纷纷,我觉得,还是要查清楚才是。”
“但是有时候,不喜欢是不需要原因的。”以沫小声说。
“是呀,”齐眉赞同道:“万一就是突然看皇帝不顺眼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强扭的瓜不甜,我们都看到了,皇后不喜欢皇帝要和离,要是小帝姬还想管这事,那可以回到月下宫,将红树上二人的姻缘线施法加固便是了,何苦受这累,还要看他们这些凡人的脸色。”
“许多神仙飞升之前也都是凡人,”晚棠望着远处,一阵风吹皱湖面,“而且,你方才说了,强扭的瓜不甜,用法力便不算强扭了吗?”
“用法力那怎么能一样呢?”齐眉辩驳道。
晚棠没与她争,只喃喃自语:“况且,皇后崔梦儿身上,也有那股奇怪的浊气。”
第10章 追女仙
接下来半月,晚棠也去了清心堂几次,可每次都被她用不同的理由回绝。
她心里清楚,皇后不想见自己。
裕慈太后太后察觉了晚棠对皇后那边的热情,也旁敲侧击的问过晚棠一回,她没遮掩,直说自己是那日接风宴,见到皇后对圣上冷淡,所以想去劝劝她。
太后闻言,也没说什么。
按照慈裕太后自己的意思,她肯定是不同意自己的儿子身为当朝皇帝还要对一个女子低三下四的,宰相之女又如何,她若是要出家那便由着她去,这天底下多少女子,她不愿做皇后,愿意的人多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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