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找了一个小时才把我找到,”陶嘉回忆道,“那个时候,哥哥你又在哪里呢?”
顾俞过了几秒才开口:“……我就在旁边,看你坐在道具里吹鼻涕泡。”
陶嘉完全没这个印象,开始恼羞成怒起来:“谁让你不帮忙找,到今天还在嘲笑我!”
顾俞握着方向盘的手动了动,侧脸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陶嘉也就这么随口一说,发现顾俞似乎心情不好,亡羊补牢道:“哥哥我……”
“土土,”顾俞轻轻打断陶嘉的话,他的嗓音带着点沙哑的沉,“其实——”
其实他找了的,其实顾俞在已经停止营业的鬼屋里找了很久,最后是他在道具棺材里发现小声哭的陶嘉,也是他自己费力将人抱出来,最后工作人员才赶到。
在后来的半个多月陶嘉总是做噩梦,一做噩梦就要找顾俞,那段时间顾俞和学校申请了外宿,每天晚上都在房间里陪着任性又脆弱的小少爷睡觉。
但这些……陶嘉好像不记得了。
第22章 2月17日(二更) 我衣服穿得不少……
写在一张白纸上的日记:
【2月14日毛毛雨转晴】
【今天是情人节, 提前订好了电影院的情侣专属影票,和哥哥一起去看。在门口收到了影院赠送的粉蔷薇,回家后从花里面掉出了很小的一只糖果。草莓味的。
哥哥带我去了海滩。虽然是情人节, 但大家都在上班,所以沙滩上很少人。沙子是干净的白色,踩上去时暖得像熄灭壁炉的温度。浸上岸的海水是很冷的蓝,兜进手里时会升起透明气泡,还捞到了一条尾巴红红的小鱼。
海滩边有一个点心摊, 不仅可以吃烤冷面和麻辣串串,还出售用纯天然海螺贝壳制作的钥匙扣,并且看在情人节的份上, 点心摊阿叔给我打了五折。
买了两个白色贝壳钥匙扣,上面的纹路长得和家里的乌龟一模一样。
不小心咬到辣椒粒,打了个喷嚏,抬头的时候哥哥手里出现了一大捧花束, 颜色像夕阳下的哈密瓜,这个比喻被点心摊阿叔嘲笑了,但收到礼物还是很开心。
现在是晚上九点整, 开车回家的路上, 但是方向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哥哥是要去酒店吗?】
*
陶嘉感冒了。
今天起床的时候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并且觉得头晕脑胀,腰身发酸, 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
吃了药去学校,竟然还在课堂上睡着了,一直睡了两个多小时,醒来后只能被迫混在其他班里上课。
“哥哥,”陶嘉和顾俞打电话的时候, 用纸巾捏着红红的鼻头,闷声道,“我好困啊。”
“课上完了吗?”顾俞似乎在那头整理文件,能听见轻微的纸页摩擦声,他短暂思考了半晌,起身道:“我接你去医院。”
陶嘉不喜欢医院,但最近总是不得不要去,虽然记忆模糊,他仍然能回忆起医院里不好闻的消毒水味,以及刺眼的白光,于是心情更加糟糕了。
去到医院,给陶嘉看病的是个身上带着苦中药味的医生,年近花甲,简单地让陶嘉张大嘴瞥了一眼咽喉,就十分迅速地写个药方,递给等候的顾俞,并说:“下一位。”
石头从顾俞的兜里探出头,对老医生示威似的挥了挥短短的前肢,可惜对方一心看下个病人的病历,压根没有注意还有只乌龟对他不满。
陶嘉捏着病历走出诊室,生气道:“一点用都没有,还不如自己在家喝药。我讨厌医院。”
顾俞垂眸看了看药方,收进口袋,淡淡说:“确实没什么用。”
石头呆在他的衣服口袋里,伸头一把叼住脆薄的药方,咬出了一个半圆形的洞。
不高兴的陶嘉在楼梯往下走的时候,没注意看路,一头撞在了别人身上。那人往后退了半步就稳住身形,而陶嘉踉跄着倒在了顾俞身上,被他伸手扶住才站好。
“发生什么事了,小炮.弹?”吕向霜拍拍自己的白大褂,略有些惊讶地挑起眉,今天并不是陶嘉例行检查的日子,按理来说,用不着到医院来。
陶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疑惑地蹙起眉,开口道:“刘医生。”
“……”吕向霜无语片刻,转向后面的顾俞:“他的日记呢?”
顾俞说:“落水浸湿,有些字迹模糊,托人去修复了,还得两天才能拿回来。”
“这样啊。”吕向霜脸上堆起虚伪的和善笑容,试图让今天的自己给陶嘉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土土你好,我姓吕,是你的主治医生。”
陶嘉乖乖道:“吕医生,你好。”
吕向霜心情大好,又说:“既然遇到了,不如去我诊室坐会,马上下班了,没病人预约。”
陶嘉迟疑地站在原地,显然对要停留在医院十分不情愿。
而顾俞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张被石头咬烂的药方,递给吕向霜,思考了片刻才出声:“土土今天感冒了,有头痛和咳嗽的症状。”
吕向霜明白他想说什么,接过药方看了眼,皱眉:“这些都是纯治感冒的药,开药的医生没询问病史?”
顾俞:“问了,没上心。”
“啧,”吕向霜随手把药方撕了扔进垃圾桶,并说,“来我诊室,给你家小男友看看病。”
吕向霜的诊室很干净,甚至可以说过分整洁,办公桌上除了电脑和病历资料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冷冷清清像是马上就能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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