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邹允一阵吃痛,低头看见指尖瞬间鼓起了两颗铮亮的大水泡。
电话铃声还在耳边聒噪地吵着,他愣了两秒,终于还是勉强地摸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邹先生,您准备一下,我半个小时后到楼下接您。”
电话是肖飒给邹允配的司机打来的,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邹允对这个声音很熟悉。
“什、什么……”他一头雾水,忍着嘶声问道:“去哪儿?”
“银滩路酒吧街。”司机礼貌地答道:“肖先生已经在那边等您了。”
又是银滩路?
又是酒吧?
邹允瞬间冷汗连连。
难道……
肖飒已经知道了。
他抬头看着一片狼藉的厨房间。
从酒店匆匆回来到现在,他一直淹没在愧疚自责的情绪里,一点没有注意到——
家里没有肖飒留下的早餐。
*
银滩路的酒吧内,厚重的木门暂时隔绝了吵嚷的音乐;包厢内死气沉沉,跟一墙之隔的狂欢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沈笃歪歪斜斜地靠在沙发上,脚边全是烟头,那双桃花眼本来就带着点半醉半醒的味道,现在微微阖着,要不是指尖的烟蒂发出明灭的火星,就像是已经睡着了。
“非得这时候吗?”他懒懒地吐出一个烟圈,“就不能再缓缓?”
“缓?都他妈开房了!”
肖飒一拳砸向茶几,玻璃杯弹起来,溅了满手琥珀色的液体。
“再缓?”
“等着去西雅图和前男友约会?”
沈笃无奈地睁眼,眼底的红血丝里写满疲惫,“凡事,都有个轻重缓急。”
肖飒盯着面前酒杯里的液体慢慢归于平静,眼神虽然狠戾,下巴的胡青却也难掩倦容。
“公司的事,我已经处理完了,什么都没耽误。”
“十几二十个小时没睡了,大哥!”沈笃起身,嫌弃地撇了撇嘴,“就不能回家洗个澡,美美地睡一觉?”
“非得在这时候找架吵吗,肖大少?”
“你是机器人吗?都不会累的啊?”
“我睡不着。”肖飒还是盯着酒杯的方向出神,冷冷地说。
他满脑子都是昨天沈笃找去跟着邹允的人拍回来的视频画面——
唐堂抱着已经人事不省的邹允,进了酒店。
“我今天就要让邹允知道,他的小竹马——”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沈笃高大帅气,一双桃花眼尤其勾人,又多金大方,前任、现任们“赞不绝口”,后来者也是前赴后继;他改名换姓后浪得没边,这些年在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银滩路哪家酒吧的老板见了他都跟见到财神似的,点头哈腰。
他天天流连酒吧,很快就发现,唐堂也经常出现在这里,抢手程度一点不比他差。
不过他现在是真后悔,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肖飒。
“哎——可惜了。”他大手一挥,一脸无赖地勾住肖飒的肩膀,“要不是撞了型号,干脆咱俩凑合过得了——”
“好歹知根知底。”
“总好过你现在深陷情网、不能自拔,而我流连花丛、难觅真心——”
看着沈笃能一脸淡定地说着这些电视剧里才有的恶俗台词,肖飒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你恶不恶心。”他一把拍掉沈笃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有功夫跟我演戏,不如出去找找,唐堂来了没有。”
邹允马上就到了,要是唐堂不出现,他给邹允看什么?
沈笃不服气地揉了揉被拍麻的手,“我的消息还能有错?”
“前任的消息——”肖飒面无表情地看着沈笃夸张的动作,“有错不正常吗?”
“我跟每一个前任都是人货两清的,从来没骗过谁,也没亏待过谁。”沈笃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他们都排队等着跟我旧情复燃呢,怎么舍得骗我?”
“你以为我是你啊?”
“放心吧,他们和那个ABC约了局,一会准到。”
他嘴上说着“放心”,却还是不情不愿地起了身。
厚重的木门刚打开一条缝,嘈杂的音乐声就迫不及待地挤了进来。
肖飒厌恶地蹙眉,一抬头就看见跟着音乐声一起挤进来的,还有一张肥硕的油脸。
“肖大少也在啊?”挤进来的肥头大耳谄媚地笑着,“我看着沈公子跟人聊天,想进来打个招呼,又怕唐突。”
震云集团的商业帝国包含了娱乐和餐饮业,这种小酒吧虽然不值得震云集团注资,但他们脚下踩着的地皮是属于震云集团的;而现在推门进来的中年男人,正好是酒吧的大老板。
懒见那张谄媚油腻的脸,肖飒嫌恶地垂眸,不客气道:“是挺唐突。”
场面一度尴尬到让人脚趾抓地,沈笃看看肖飒,又看看自己跟前的中年男人,尬笑了两声。
“走走走,别给肖大少添堵了。”
他赶紧拉着门边的胖子离开,深怕对方进了医院都不知道为什么。
眼下麻烦已经够多的了,不管大小,这糟心事能少一件是一件。
胖子一头雾水地被拉着出了门,深怕自己哪里得罪了大老板,紧张地问道:“怎么了,这是?”
“没什么——”沈笃一边看向酒池里的人群,找着唐堂的身影,一边随口敷衍道:“跟相好的闹别扭了,不关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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