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允看着顾思嘉,等她开口。
顾思嘉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左手的半本英语书上, 浅棕色瞳孔明亮有神。
这时,上完厕所的徐慧慧从后门进来, 见这架势, 不由惊讶道:“这是怎么了?”
夏南翼轻声道:“允哥撕了顾思嘉的英语书。”
徐慧慧顿时撸起袖子,翘首眺望了一眼前排,接着面朝许允。她想了想, 还是转过身先问顾思嘉:“顾思嘉,他真撕你书?”
徐慧慧话音一落,许允轻启薄唇:“老子自己的书, 我爱怎么撕, 就怎么撕。”他语调慵懒, 却掷地有声。
言罢, 许允将两半书本丢桌上,眉宇微沉。
听到是他自己的书,默默围观的人顿时又转变看法:年级大佬就是有个性, 书说撕就撕,撕得如此果决帅气,看,碎碎冰都看呆了!
许允一扔下撕成两半的课本,顾思嘉立马就抢起他课桌上的这两半尸体。
她一眼都没有瞟他,揣着两半课本就转回了身子。
徐慧慧不解地问许允:“不是说是你的书吗?”
许允往后一倾,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地盯着顾思嘉的后脑勺。
顾思嘉翻着桌洞,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出透明胶带与双面胶来。她仔仔细细用双面胶将课本的两半尸体粘合回一起,再用透明胶带巩固书脊。
早读铃声响了,英语课代表走上讲台。
徐慧慧以为顾思嘉接下去要把这本残破的英语书还给许允了,但是没想到,她直接翻开书本开始跟着朗读,声音婉转动听。
徐慧慧这才注意到顾思嘉流利的口音,不由诧异她的口语何时竟如此精进了。她记得很久之前,顾思嘉可是从来不读出声音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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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课上任课老师下发卷子:“这次期中考,历史卷不是我们学校出的,题目呢,出得差强人意。我们历史组的几个老师另外找了套卷子,同学们礼拜四早上交上来。”
前排有男生哀叫道:“老师,就两天啊?”
历史老师脸色一沉:“你们平时理科做得不少吧,怎么到了我这,两天做一张卷子还不高兴?”
下课后,历史老师走第三组与第四组之间的过道,来到顾思嘉桌边,语重心长道:“顾思嘉,你这历史成绩可是差点就不及格了啊,以后平常多背背。”
顾思嘉连忙颔首。
这次的历史大家普遍考得不好,班级平均分才六十八,所以考了六十五分的顾思嘉才没有被这门的分数拖后腿。
她背书向来都是勤快的,但偏偏每次考历史都答不到点上。
显然,历史老师也知道这点。于是,她指了指顾思嘉身后的许允,道:“实在不知道怎么答题,就虚心请教许允。许允你就不要藏私了,反正你俩以后肯定都是选理科的,这一门历史构成不了竞争。”
许允紧抿的唇角微微翘起,说:“老师您都说了,反正要选理科的。既然这样,又何必太下工夫呢?”
历史老师被他一噎,却没生气,反而指着他笑道:“你这张嘴啊,你要是我儿子,我绝对要给你拧下来。作业从来没交过,你们丁老师也不管管。”
第二组最后一排的蒋令凯笑了一声,插话:“老师,我们丁老师哪管得了这尊大佛啊!”
走之前历史老师再三嘱咐道:“许允,这回的作业可别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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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允以为可以借着教顾思嘉历史答题方法这事儿怼怼她,顺便增进一下两人之间的感情。然而不管他说什么,顾思嘉就是不搭理他。
“喂,顾思嘉,历史试卷写了没?”
“你转过来,我给你讲讲。”
“喂,你当我死的啊?”
“你的口语怎么样了,念给我听听。”
在诸如此类的话语中,夹杂着踢凳子的动作。
但她就是不转过来,哪怕他坐到徐慧慧的座位上去,她依旧连正眼都不瞧他。
一过九点四十,她就自顾自地收拾书包。
他坐在徐慧慧的座位上,看着顾思嘉背着书包关窗、关饮水机电源。最后,她无视他,直接关了灯,锁门。
许允的神情隐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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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思嘉冷着脸走到半中央,又折回三教五楼。她开门进去,直接把日光灯的开光按亮。
教室里空无一人。
顾思嘉站在门口,没有进去。怕许允会不知道从那张桌子下倏然钻出来吓她。
扫了好几眼,都没观察出哪里有人。她于是面无表情地出声喊道:“许允。”
“许允?”
“许允——”
回应她的,只有窗外呼呼的风声。
顾思嘉走到讲台上,又仔仔细细扫了几遍教室,终于发现靠南侧的最后一扇窗户开着。看样子,他是开窗跳出去了。
这就最好了,她实在不想再跟他发生纠缠。
顾思嘉走过去关了窗,回到教室前门,关灯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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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许允前脚才到座位,郭云川立马风风火火地赶过来。
郭云川:“允哥你听说没,昨晚赵武南半夜摸黑上厕所,爬梯子的时候摔下来,直接送医院了!”
许允盯着顾思嘉的后脑勺,压沉嗓音:“说重点。”
郭云川立马绕过来,抱住他的胳膊,半蹲着楚楚可怜地仰首:“要是赵武南不能跑,你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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