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归道歉,补偿还是必须有的,这事王哲熟。
制片人在那头点头哈腰道谢,抹了把汗,天知道要是景予连条件都不肯跟他要,那他的职业生涯就真的完蛋了。
电话还没挂,那头又钻出来一个人。
“小景予?是小景予吗?你还好吧!我已经把谢知安训过一顿了,肯定有他好看的!”
周度说完,开始骂骂咧咧的:“昨天破事可真多,有个醉鬼妈的在我桌上舔盘,一边舔一边咆哮周总再来点,神经病。”
景予停了停,想起自己灌酒时编的话,有些小尴尬。
不过事情后续得解决了,他继续道:“那个醉鬼人品不太行,会骚扰女演员。”
周度惊讶了一下,“有这种事?妈的那不直接把他开了。”
放在平时,他可能懒得管。但现在不一样,反正至少在景予跟前,他得是这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景予点点头:“谢谢你了。”
“没有,是我替剧组谢谢你。”周度说。
景予挂了电话,推门走进房间,看见李泯已经和外婆促膝长谈了起来。
……不过,是外婆单方面的长谈,李泯负责听,时不时地点下头,再偶尔给出自己的解决意见。
虽然没什么技巧,但真诚就是最能打动人的利器。
外婆被这一场谈话捧得非常舒适,对这个后生越发满意,恨不得他能是自己的亲孙子,也不知道景予哪找的这么优秀的朋友。
景予无言,只好随手将桌上堆放的东西收了收。
翻到一个盒子时,他停顿了一下,打开看了看,里面空出了一个小缺口。
再回身看见玻璃水壶里,赫然有深绿色的茶叶在浮浮沉沉着。
景予咦了一声,“外婆,你不是不喜欢喝茶吗?”
沉迷谈话的周女士这才醒悟过来,看了看手中的杯子,自己怎么端着他倒的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喜欢这个后生,她心情愉悦得很,一点都不觉得茶苦。
外婆没反应,景予却咯噔一下,想起了什么。
依稀是刚才来的时候,外婆对隔壁大爷说什么来着……
景予脸有点红。
他们给外婆做了一顿饭,景予做了自己最擅长的糖醋排骨和回锅肉,转头看见李泯耐心地低头给蔬菜摆盘。
外婆吃得很满意,对李泯一顿夸,李泯却把景予的菜吃得干干净净。
等到周女士去睡午觉,李泯在厨房洗碗时,景予坐在餐桌前,伴着淅淅水声,慢慢用手捧住脸。
有些他自我纠缠很久的问题,好像,一直都有明显的答案。
不用去问,不用去猜。
李泯一直坚定地,把答案捧在他身边。
他以为自己够勇敢了。
可事实上,还有比他更勇敢,更坚定的人在保护着他,珍视着他。
他觉得自己好像和自己缠斗了太久。
却没发现,有人一直站在迷宫路口,明明越过了这个弯就是通径,却一直耐心地、安静地等他出来。
淅沥水流声里,李泯察觉到自己的腰被人从身后抱紧,手臂穿过了围裙。
他的动作顿了顿,温热的面庞贴在他的肩膀上。
他耐心地停下来,等待景予的话。
身后的人,用很温柔很温柔的声音,对他说。
“你会一直爱我吗?就像现在这样。”
这样,是真正的爱吗?
那么,李泯轻轻地点头。
“一直会。”
景予蹭了蹭他,“我也是,一直会。”
……
临走时,景予在周女士枕边悄悄放下一张卡。
三年前那段日子,周女士掏出自己的积蓄把窟窿填上,后来总是说要狠狠花他的钱,胡乱挥霍完买的却都只是小东西。
景予刚要站起来,就被突然抓住了手。
他吓了一跳,“醒了?”
周女士从容道:“根本就没睡。”
景予:“……”
她这一抓,景予的体恤滑了滑,露出了锁骨下的红色痕迹。
起初他没察觉。
直到周女士叹息了一声,把柜子拉开,翻了一会儿,扔了一盒药膏给他。
“年轻人,要知道节制。”
景予先是呆了一下。
而后才随着她不善的目光看到自己松垮的衣领。
周女士又看了一眼,不忍直视似的继续叹息,“他怎么就看上你。”
景予依然呆滞。
周女士恨恨道:“在我的地盘说那么恶心肉麻的话,下次肯定把你打出去。”
……啊草,外婆都偷听倒了。
……这柜出得猝不及防。
紧接着,他看见外婆脸上难掩好奇,“他看起来文文雅雅的,咬得重吗?”
……不是,外婆,您老人家过分思想开放了点吧。
景予捂了捂脸,声音弱弱的,“……他身上更多。”
周女士一脸大为震撼的表情。
因为这一出插曲,景予在回程的路上整个人都想把自己埋在地里。
也不知道他怎么说得出那句话。
外婆眼中还闪烁着刺探到八卦的激情。
……她的退休疗养生活,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还是说他们那个年代阅历更丰富?
还是外婆闲极无聊看了什么文艺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