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谁谢谢他了?
李泯?
李泯对他说什么了?
谢谢?
这也是他配听的吗???
周度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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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予倒不是挣脱不了谢知安,就是他觉得与其在大庭广众下看谢知安疯狂输出,不如找个没人的地方听他输出,多少还能少丢点脸。
他并不想让自己和谢知安的名字一同出现在别人茶余饭后的闲聊里。
何况李导正在来的路上,他丝毫不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谢知安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景予的手动了动,摸到了一把椅子,他在谢知安复杂而阴郁的目光中拖出来坐下,礼貌地说:“谢总,您慢慢说,我坐着听。”
谢知安本要脱口而出的话一下子卡在了嗓子眼。
他顾不得去细想景予这些古怪的反应,又或者是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他不愿意去深思景予的反常,只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沉沉地说:
“你……过得还好吗?”
先只问了这么一句,刚才的气势汹汹霎时消散。
应该希望他过得好,可谢知安又隐隐期盼他过得不好。
离开了他的景予,再怎么坚强,再怎么从容,也会有些东西从他生活中失散了。
景予讶然。
这算什么?对退休老干部的慰问吗?
他在谢知安身边工作时,并没有熟到这种地步。
谢知安从来不会关心他觉得怎么样,他过得好不好,他是否接受某件事。
结束合约之后,怎么还突然关心起来了呢?
景予不觉得谢知安是好心。
据他对一般男人的了解,大概多半是和林承闹了不快,又想来探探替身的境况了。
在身边的总有各种不如意,而远在天边的,却又处处都好。
景予十分相信他的人品,谢知安就是这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人。
不然他也不会连独身一年都做不到,在被林承拒绝后,很快伤心失意地找到了一个替代品排遣。
然后,还以禁锢他来自诩深情。
放在以前,景予想到三千万、一套房,更重要的是认识李导的机会,对谢知安也没什么恨意,主要是看傻大款的纵容。
可是现在,他不想再理会这个人的任何无理取闹了。
他说:“我过得非常好,倒是也和谢总没有什么关系,你羡慕可以直说,不用摆出这副很关心的表情。”
他的生活里有戏拍、有工作接、有朋友相处,每顿可以吃不同的菜,想去海边就去海边,想去山顶就去山顶,想哈哈大笑就可以从沙发上滚到地上,感动了难过了就可以抹眼泪,没有被任何事任何人束缚着。
只有谢知安还一直病态地被困在一个并不真实的梦里。
明明已经把这个陪他共同做梦、营造幻象的人赶出梦境了,还奢望能够再将他带回来,一起在日复一日的循环中沉沦。
他总是很自信。
谢知安被他堵得没说出话。
他不知道几个月没见,景予怎么就变得这么陌生了,明明他从前从不对他说大声的话,也从没有反驳过他,让他生气。
谢知安再次深呼一口气,觉得不能跟他计较这些微末细节,劝说自己放缓了语气,问他:“我送你的那枚胸针,怎么回事?”
景予这才想起挂在二手平台上卖掉的那枚鱼形胸针。
不知道谢知安是在哪里看见它了,莫非买家和谢知安见面了?
景予觉得谢知安的思维方式很奇怪。
就好像,他入职一家公司,勤勤恳恳工作数年,比任何人预想的都要做得完美。因为岗位的上一任员工回来了,老板开除了他,按照合同给他支付了高薪,以及在职期间发放的奖金。
而他离开之后,这个资本家却又对他报酬的去向开始在意起来。
好像景予如果没有使用在他同意的地方,他就可以收回似的。
谢知安紧紧盯着他,紧张地等着他的回答。
那枚胸针毕竟也是他对景予特殊的证据,象征的意义景予不可能不懂。
如果他是因为伤心而不想看见它,随手送人了,那景予还是在乎他的——
景予坦荡道:“我用不上,卖掉了。”
他许久没等到谢知安再开口。
短短的一句话,好像给他造成了莫大的刺激。
谢知安眼里涌现惶惑。
一瞬间的困惑过后,他陷入了巨大且未知的恐慌里。
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只听见景予说,他用不上,他不需要,随手就卖掉了。
那对景予根本就不是特殊的。
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意义。
是啊,他当初买下的时候,也只是为了给林承的礼物凑个零头。
看见那枚鱼形金属的时候,他有一瞬间想到了景予。
觉得,这大概也算是酬劳吧。
随手买下这一块,再让人送给他,景予一定会很开心的。
不过挥挥手就能让景予以更积极的心态跟着自己,那时的谢知安乐于施以这些顺便为之的小恩小惠,反正最后的结果是让自己过得更舒服。
他以为景予需要的也只不过是那一点点。
在他向林承奉上盛大声势时,从指缝里漏下来的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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