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画的不是佛法庄严,肃穆起静的释伽牟尼,而是头戴宝冠,胸前挂着璎珞宝石的邪佛妖僧。
为此,虞晚章就想着泡在学校图书馆。
她这样做的目的也不仅仅是为了得到画像的第一手资料,还有就是为了了解应珈楼,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学习专业知识。
上次在展厅,他们一点相关话题也没有。
只是她一旦下定决心要去图书馆学习,她和梁声雁她们的关系便慢慢淡了。
她们都是以后打定主意混日子的主,去图书馆查资料跟要命似的,最多到了截稿日期前百度一下,下个原图然后再修修改改。
不过和她们本来就不是交心的朋友,晚章也不需要,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第一天去图书馆倒是被吓住,里面全都坐满了学生。
耀华国际高中虽然是个贵族学校,可学校为了市里的整体排名成绩,花了大价钱请了一批家庭条件不好,却品学兼优的学生。
关于佛教的典籍在三楼,虞晚章从楼梯上去,木质地板咯吱咯吱地响,引起不少自习的学生不满。
她尽量轻而快地动作,由于在这方面没有参考,她搜罗了一圈,看着哪本顺眼就挑哪本。
图书馆自习的地方不太大,她看了一圈,每个位子不是坐了人就是被书本书包占着。
“晚章,这里。”有人无声地用夸张的嘴形说话,一下子被晚章捕捉到。
那是他们班的吴蔚然,是班里家境不好,品学兼优的典型。
吴蔚然坐在长条桌上,挪了半个位子给她。
虞晚章和她接触不多,走到楼梯边上那个座位,对她友好地笑了笑,而后带上耳机,屏蔽杂音,开始看画册找灵感。
直到快放学她才回到教室。
梁声雁在班级里混得很开,她有个八卦圈子,经常讲一些学校里谁和谁谈恋爱,谁家爹出轨包二奶,谁家妈又买了辆保时捷招摇过市。
以至于全校的人几乎没有她们不认识的。
而这几天,关于应家老太太打算收养个干孙女正是讨论度最高的话题。
虞晚章还没进去,就听到班里沸沸扬扬在传,听说有人今天在图书馆附近见到了应珈楼。
虞晚章一怔。
她把东西放在桌上,从书包里掏出早上在学校进口超市买的饼干。
她撕开口子,递到梁声雁那个圈子里,顺便问道:“你们怎么知道的?他现在还在么?”
梁声雁聊了一下午的天,肚子正好饿了,拿了一片往嘴里送。
来不及说话,她打开微信,点开照片给虞晚章。
想来拍照片的人也不好意思正大光明地偷拍,只是个黑色模糊背影,他穿着学校校服,身边围着一群人,正走在图书馆的台阶上。
虞晚章只虚虚一眼,没有放大仔细看,便从那通身文雅贵气的气质就认出来了。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梁声雁吃完饼干,随手从桌上抽了张纸巾擦手:“不知道,估计在教室吧。”
虞晚章下意识就想找过去看看。
她随便胡诌了理由,说刚才小张班主任找她有事了,她居然忘了。
梁声雁看着晚章的背影,似乎知道那不过是要去看应珈楼的借口。
她不经意地切了一声:“这么紧张干嘛,有时候还会一星期来个两三次呢,还巴巴地凑上去。”
另一个吃了虞晚章不少饼干的女同学笑着拍了拍两声雁肩膀:“人家毕竟刚来学校,没见过。你高一的时候不也去看过。”
梁声雁:......
“就你有嘴,一天到晚叭叭叭的。”
***
再过十分钟就是放学最后一节课。
应珈楼的教室在6楼,她要快速从2楼跑过去,等真的到了应珈楼班级前,虞晚章脸红耳赤,有点气喘吁吁。
应珈楼去了图书馆她居然不知道,也没人通知她,和她讲。
他去图书馆干什么?
他去了三楼了么?
那时候她坐在楼梯口边上,他看见了?
她站在原地,均匀呼吸。
顶楼的风要更加凛冽一些,虞晚章只觉得嘴唇发干,她不自觉地舔了舔。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突然跑上来的行为有点蠢。
万一他早就走了,自己还这样跑过来,简直浪费时间。
而且就算他还在教室,她又能怎样?
等会儿她一定要假装无意间地路过他的教室,不能让他发现自己是故意来看他的。
一想到种种,虞晚章就觉得忽然跑到顶楼的行为有些贸贸然,显得太过殷勤。
不过,来都来了……
虞晚章轻声咳了咳,调整好步伐往一头的走廊走,假装无意地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
教室里空荡荡,只在最后一排坐了个高个子男生。
也许是她在门口停留的时间久了,引起那男生的怀疑,他站起来:“同学?我们班上体育课去了,请问你找谁?”
那男生的头发很短,蜜色的皮肤,看着虞晚章说话时露出浅浅的酒窝,一看就是篮球场的常客。
虞晚章心里头乱糟糟的,说不清楚。
他见虞晚章不说话,以为她是害羞:“你也是来看应珈楼的?”
她点点头,尽量保持得体友善的姿态,正要说话时被身后一道不可置信的声音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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