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斯白被少女的纯真可爱逗笑。
“你不要哭,你抬头看看,今天的日落很漂亮。”
他也回头去看,落日熔金,的确很好看。
“不要放弃,昭昭,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自己才可以放弃自己。”
谢斯白在角落的暗影里,望着她,如同仰望触不可及的日落。
她像是融进了那场光里。
谢斯白清楚自己从再次在七中遇见她,便无由产生的在意。
他总是在人群中搜寻她的身影,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总是想走近她,在意她对自己的看法,在意她是不是讨厌他身上的烟味,在意那些伤是不是又吓到了她。
而此刻,他清楚地意识到,手不用触碰心口,便能感觉到的,他的心动。
那时候,谢斯白还不知道,这场心动,会如此旷日持久。
更不知道,他会在那片她不曾发现的角落暗影中,等候了那么多年。
第59章 月亮谜底III 陈年旧事
拿到高岐和高令羲的毛发不算难。
谢斯白只回了几次紫云别苑, 在清晨那些人都下楼吃早餐,且佣人尚未打扫房间前,进了他们的房间, 便轻而易举收集到了足够量带有毛囊的头发。
为保险起见,他找私家侦探, 去拿艾如芬的头发。
但这个过程并不顺利。
私家侦探拿回来的头发是没有毛囊的假发。
于是他亲自,找去了艾如芬暂时落脚的酒店楼下。
艾如芬看到他时,很惊讶, 没有想到这个养了十八年的假儿子竟然还会亲自来找她。
“你来找我?”
谢斯白淡淡地望着她, 开口却喊了一声:“妈。”
艾如芬久久地站着,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竟然此刻也露出一些微光。
像是回忆,又像隔着他, 在看另一个人。
“喝杯茶吧。”谢斯白说。
艾如芬抹了抹眼睛,笑起来:“好啊。”
谢斯白走在前头, 两人一前一后, 进了家咖啡店。
谢斯白给她点了一杯不含□□的热饮:“你睡眠不好,喝这个吧。”
艾如芬妆容精致, 眼尾的干纹却已经到了怎么也无法遮挡的程度。
她笑笑, 喝了一口。暖意直抵心口,不曾想到,这么多年,竟然还是这个假儿子, 还记着她的病楚。
“你现在过得很好吧?”艾如芬手指搭在杯子手柄上, 含笑看着对面的谢斯白。
“是挺好的,”谢斯白注视着她手中的杯子,目光定在方才她抿过之后的那一处,缓声补充了句, “比以前好。”
艾如芬闻言朗声笑起,却又突然咳嗽起来。
谢斯白记起,艾如芬常年抽烟喝酒,胃与肺都不好。
为压制咳意,她又端起杯子喝了数口。
“咳……咳咳……”
艾如芬咳个不停,谢斯白将一块方帕递过去,她接过,再拿开时,方帕中央竟落着着片片血痕。
“给你弄脏了。”
“没事。”
谢斯白伸手接过,折叠着压过那片血迹,不动声色地收好。
“去医院看过了?”
“没有。”
静默半晌,谢斯白却换了话题说:“我以前一直在想,高考那天晚上,你究竟知不知道我也在家。”
艾如芬摩挲着杯壁,与那张脸不同,她的手粗糙得像是几百岁的树皮,满是褶皱。
“你在怪我?”艾如芬道。
谢斯白反问:“我不该怪你吗?那是高考。”
艾如芬不太在意地说:“你当初都被谢蕙芝认回去了,参不参加一场考试,有什么大不了。过去多久了,就为这个,你还耿耿于怀……”
谢斯白凝视着她,艾如芬不由顿住,还没说完的话,却全都卡住。
多年不见,她竟然在这个养了十八年的假儿子身上,感受到了压迫感。
谢斯白收敛外放的情绪,又说:“见到高令羲了吧,他前段时间订婚了。”
艾如芬顿了一下。
谢斯白又道:“听说他过段时间要去津南的分公司,或许会待两三年也说不定。”
艾如芬神情紧张起来:“津南?”
谢斯白嗯了一声:“你对这个亲生儿子,却不像恨我一样,他不才是你口中的真正的野种吗?”
艾如芬陡然间恨恨地看过来:“令羲不是!”
谢斯白唇角的弧度很淡,他起身站起:“他婚礼定在明年三月,我妈想叫他请你回去作为长辈主持,他说你拒绝了。看来你也确实不喜欢这个‘野种’。”
他在艾如芬犹如雷劈的神态中注视着她,将那块方帕折好握在掌心,没再看艾如芬一眼,很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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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斯白回到飞云湾的时候,已经暮色霭霭。
客厅的灯亮着,他还在入户厅时,就听见老大的欢乐的叫声,以及音响放出的歌声。
换了鞋放好,往前走了几米,又听见秦黛故作严肃的声音。
“没有了,不准再吃,你要减肥老大,对身体好。”
谢斯白眼底泛起笑意,他绕去客厅,一眼看见在瑜伽垫上劈着叉压腿的秦黛,她应该是刚洗完澡不久,长发用了一根丝巾,松松垮垮地挽在脑后,鬓边垂着几绺碎发,衬在那张白皙的鹅蛋脸旁,在绷着一张脸装严肃教训老大。
老大蹲在她面前,现在越来越会,就拿一双黑不溜秋的大眼睛,一转不转地看着她,耳朵耷拉下来,一副可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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