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路晨心里有些感动,看了眼对面已经灭了灯的严莞的房间,不禁叹口气。
她这个做母亲的,竟是连一个丫鬟都比不得。
“你去吧。”丁路晨撤开身子,让她进去,想了想,自己也跟着进去了。
月华熟练地将孩子抱在怀里,轻声哄着,从丁路晨这边看过去,她的侧脸柔软地不像话。
他嘴唇动了动,鬼使神差说了一句,“月华,日后你若是想离开丁府,直接跟我说,我一定替你找个好人家。”
闻言,月华猛地转过身,单手抱着孩子,但因为两手承受的重量突然转移到一只手上,宝宝有小半个身子是斜向下的。
月华置若罔闻,跪在丁路晨脚边,用空出的那只手拽着丁路晨的衣裳下边,攥紧了,“家主,月华不想走,月华只想一辈子待在丁府伺候家主,还请家主不要把月华赶走。”
丁路晨蹙眉将月华扶起,又是鬼使神差说了一句,“只要你不觉得委屈就好。”
“不会的,月华这辈子只求能够永远陪在家主身边,伺候家主,其他的便再无所求了。”
第35章 想念
“月华,来,起来。”丁路晨弯下身,将她扶起来,“你能有这份心就好。”
说完,他叹口气,“带孩子是件苦差事,趁着小公子睡着了,你也赶紧去休息,别累坏了自己。”
月华点点头,弯身行礼,“谢家主。”随后,看了看臂弯中的婴孩,将他重新抱好,轻声细语地,“小公子长得真好看,和家主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闻言,丁路晨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儿子。
虽说如今距离孩子出生,已经半月有余,可是他还不曾好好看过孩子。
此刻认真细细看下来,眉眼间当真与自己有八分相似。
那一瞬间,心里突然有一个地方塌陷了,柔软地不像话。
他将头凑过去,鼻尖传来一股淡淡的奶香味,忍不住靠的再近了些,额头磕碰到了月华的下巴也没在意,后者轻呼了一声,也没做声。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一阵清冷的声音传来,那两个人瞬间分开,转头就看见裹着外袍散着头发的严莞。
严莞怎么也想不到,她不过是睡梦中不放心孩子想起身看看,却看到了这副不伦的场景。
一个丫鬟抱着她的孩子,而她的夫君和丫鬟亲密靠在一起,满眼怜爱地探身看着襁褓中的婴孩。
真是好温馨的一副画面,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严莞觉得他们才像是一家三口,而自己像个被隔离在外的局外人。
“严莞,你怎么起来了?”丁路晨皱眉看着严莞,语气平淡,眼神也看不出半点心虚。
严莞冷冷地看着这两个人,目光触及被月华抱在手上,难受地咿咿呀呀的孩子,快步上前,将丁路晨一把推开,小心接过孩子。
待孩子努着嘴,再次睡下的时候,严莞才尽量压低了声音,慢慢道,“丁路晨,我不管你想怎样,但起码你应该担心担心自己的孩子吧,你难道没有看见他被抱得很不舒服吗?”
说起孩子,丁路晨有些生气,“既然你这么担心孩子,那为何把他一个人放在这里睡?你一个为人母的,如今竟然连一个丫鬟都比不得,怎么还敢来寻我的错处?”
严莞不禁皱眉,“丁路晨,我不记得你原先是这样一个不明事理的人。”
她印象中,丁路晨从来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一直以来都是谦和有善舍不得踩死一只蚂蚁的软性子,怎么如今居然会变成这样一个让她觉得陌生的人?
丁路晨冷哼一声,“严莞,也许是我从前太让着你,给你惯出毛病来了。这么些天,我一直想着好好对你,让你消消气,可是你偏是不领情。我丁路晨也不是舔不下脸,弯不下腰的人,可我也有尊严,既然你不把我当一回事,那我也没必要再向从前那般迁就你了。”
严莞气极反笑,“迁就我?让着我?我怎么不知道?所以你的耐心也不过几天时间?所以你不想迁就我了便准备和这么个下贱的玩意儿搅和在一起?”
她是真的气疯了,指着他们两个,口不择言。
“严莞,你不要太过分!”丁路晨吼道,“月华是我们丁家的人,我不允许你这么说她!”
“是吗?那我呢?在你丁路晨的心里,下人都可以算成是丁家的一份子,那我呢?我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却不算了?你那个还没满月的儿子就不是了?你可以因为一个称呼当着下人的面吼我?好啊,你既然有这份气魄,那为何你的亲生儿子险些被闷死的时候却不见你吼这个贱人?”
严莞说着,泪水忍不住开始落下。
“严莞,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件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下?况且,孩子如今不是好好的吗?”
丁路晨无奈,这件事他原以为这么久过去了,她已经放下了,却不想还是随时随地要被拿出来说道一番。
臂弯里的孩子开始不安分地动起来,似乎是不满他们的吵闹声。
严莞随意抹了把眼泪,将孩子重新放回摇篮,直起身,满眼冷漠,“所以,丁路晨你告诉我,我刚刚说她的那句,是割了她肉还是喝了她血,让你这般义愤填膺?还是说,你的儿子在你心里,根本就是一文不值?”
“是。你丁路晨如今是厉害了,为了一个下人吼自己的夫人,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当真是厉害。人家都说“宠妾灭妻”,那你这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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