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高荣推开陆蕊之后,一路小跑回到家。坐在屋中,从书包里拿出那张盛子越画的《冬日乡村垂钓图》专注地看着,喃喃道:“你们永远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不会让你们为难……”
三天之后,盛子越要回家了。陆建华舍不得,恋恋不舍地牵着外甥的手诉苦:“你要走,高荣也不来玩了,我一个人好没意思 。”
盛子越这才想到上次陆高荣的告别:“我以后不会给你们添麻烦了。”当时只当是句孩子话,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大佬气性真大。
“我去他家屋后学猫叫,他都不出来,哼!”陆建华气得直哼哼。虽说王寡妇讨嫌,但陆高荣这个人懂得多、会学习,既能帮他写作业,又能陪他一起玩,这么好的朋友陆建华不舍得丢啊。
盛子越有点同情地看了看陆建华:“你以后只要不带他去水边,应该就没事了。”
陆建华犹豫了一下:“天冷还行……不不不,天冷也不行,我们陆家坪就有三口塘,一口塘喝、上下屋场各一口塘洗衣、洗桶,到哪里玩能躲得开那个水啊?”
为难了半天,陆建华一挥手,豪气万丈:“算了,他不玩就不玩吧,我找春喜玩去!”这么一想,他瞬间满血复活,又开始兴致勃勃地琢磨前天捡了几个没炸响的鞭炮,等下到哪里去炸一下才好。
盛子越笑了,书中小舅舅乍富之下经受不住诱惑做了错事,但东山再起成为陆家掌舵者,现在来看与他的天性豁达、跳脱是离不开的。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俗话果然说得好。
1978年五月,盛子越学画近半年,与罗莱老师感情越来越好。她空间里的食物,从茶叶、蔬菜、鸡蛋到桔子、刺莓……无一不迎合了罗老师的口味。
盛子越在乡下长大,对稻田、菜园、池塘、农民、农耕生活充满着热爱,她的绘画中中蕴含着浓浓的乡土气息。罗莱生于京都、长于京都,见惯了帝都古韵、享尽了尊贵繁荣,这种文化上带来的冲击,让罗莱的创作欲望攀升到了极致。
一幅又一幅作品在“罗素居”里产出,奔放、热烈、充满激情。他的保姆兼侄女黄黎明老师兴奋地抱起盛子越转圈圈:“好孩子,你治愈了一位画家!”
盛子越也受益良多,绘画技巧日渐娴熟。一老一小开始背着画夹穿街走巷,在这充满湘省风味的小县城里寻找着心中最美的画面。
这一天,从文化局回来的路上,盛子越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过年的时候杨桃庄挺着个大肚子,外婆有经验,说这个老三估计会在四月初出生。现在都五月中旬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想到前世陆蕊算计杨桃庄流产的桥段,盛子越内心一惊,月份这么大了出点什么事岂不是很危险?她决定八卦一回,找母亲问一问。
第34章 进县城1
“妈, 大舅妈生了没?”
陆桂枝听到女儿问出这么个问题,皱了皱眉毛:“小孩子家家,读书画画去, 问这些干嘛?”
盛子越撅着嘴巴有点不高兴:“怎么不能问?你们大人根本不尊重小孩子。”
听到“尊重”二字,陆桂枝扑哧一笑:“好吧好吧,那我尊重你一回, 跟你说说。”说罢, 她叹了一口气, 将事情细细说给女儿听。
杨桃庄这一胎不顺利,发动时人在娘家, 生下个男孩。可惜月子里受了风寒, 没养住,夭折了。
盛子越张大了嘴巴:“额……死了?”不会吧, 明明前世生下来好好的, 身强体健祸害全家人。
陆桂枝摸了摸女儿的头:“莫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到一个月就夭折了, 连名字都没有取,也是是可惜了。你大舅也没对外说,就当这孩子从没来过吧。”
盛子越点点头,没有再问。她可以肯定这与陆蕊分不开, 但因为与书中描写不致, 所以盛子越并不知道陆蕊做了什么。未必是故意让弟弟吹风感冒?那……也太心狠手辣了吧?
晚上陆桂枝想到这事,起了恻隐之心,对盛同裕说:“我还是抽时间回家一趟看看桃庄吧, 怀胎十月的孩子夭折,他们心里肯定不好受。”
盛同裕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去看看也好, 当天去当天回,也莫说多了免得惹人伤心。”
星期天一大早,陆桂枝把子楚交给盛同裕,拎了一包红糖、一袋小米、两瓶糖水罐头,骑着自行车就回娘家了。
等到盛子越醒来,才发现母亲已经甩下她自己跑了,气得在家跺脚:“去外婆家怎么不带我一起?”
盛同裕煮了清水蛋,泡了杯麦乳精,放在客厅的小矮桌上,笑着说:“你今天不是要去罗老师家学习么?黄老师还说过要给你补习呢,哪里有时间。”
麦乳精用开水一泡,浓浓的奶香味溢满整个屋子,盛子越深吸了一口,顿时觉得心情愉快了许多,她抱着自己的杯子,看着那丝绒可可般色泽的麦乳精,闻着这甜得发腻的香味,眼睛亮晶晶的。
“麦乳精?妈不是说要留着送人吗?”
盛同裕笑得略带些神秘,他伸出根手指头放在唇边,比了个“嘘——”。眼镜之后的大眼睛里透出愉悦的光芒。
“不要告诉你妈,我刚刚把它拆封了,早上你和妹妹每人一杯!”
两岁两个月大的盛子楚闻到奶香味,早就迫不及待地跑了过来,抱着杯子就直接开喝,喝得嘴唇上一层奶皮子,砸巴着嘴喊:“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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