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和医院给他出具了一份,韩司君后续的治疗计划。Doc lee说,有一种生物学的介入刺激治疗,可以激活他哥的脑部细胞,促使他的醒来。但是手续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五十,风险极大,让他慎重考虑。
韩子期换位思考,如果是他哥,会做什么样的决定。
从小,韩司君的性格就要比他更开朗一些,人也更热情。
他哥常说,有思想和行动才是活着,如果没有思维,与死没有分别。
韩子期坐在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韩司君,“哥,我不想做选择题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到底要不要做手术。”
“还有,那个人,我要不要再执着下去?”
*
韩子期次日在医院待了一天,直到晚高峰来临时,才赶回学校。
他推开宿舍的门,就撞上火急火燎的杜浩宇,“我靠,你今天到底去哪了?电话又打不通,这次真出大事了!”
“你看贴吧了吗?”
几乎一整夜没睡的韩子期极度困乏,根本不想理他,他一向对八卦没兴趣。
韩子期正准备洗澡睡下。
“大哥求你快看看吧,这回可是你的事。”杜浩宇在他耳边喋喋不休。
“你昨晚跳窗出宿舍楼,又翻墙出校门的事被学校监控拍下来,也不知道被谁发到了贴吧。”
“要是没人顶帖子也就过去了,但谁让你单手翻窗的动作太帅,结果贴吧炸了。现在到处疯转,本地贴吧,各大高校的贴吧,甚至是微.博热搜都是你。”杜浩宇急得团团转。
“嗯。”韩子期仍旧不咸不淡的,这些都无他无关,“我要洗澡了,麻烦放开手。”
杜浩宇还拦在浴室门口,不让他关门。
此时宿舍门被人敲响,班长气喘吁吁推门而入,“韩子期,辅导员让您去一趟他办公室。”
班长的话叫停了杜浩宇的滔滔不绝,他满目惋惜,“祝你好运。”
韩子期揉着发疼的太阳穴,从浴室出来。
*
韩子期敲门,走进辅导员的办公室。
他们班的辅导员是个三十出头的中年女性,烫着一头羊毛卷发,此时正抱着肩膀靠在座椅上。
见他来了,辅导员连客套都没有,翘着二郎腿紧绷着脸,“韩子期,这才开学多久,你就搞出这么大的事。”
辅导员按着额头,“在我的观念里,你应该是个,听话懂事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但你却给我弄出这种事来?你这种行为,在咱们百年历史的湘大,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咱们湘大曾教出过十八位科学家,一位诺贝尔奖获得者,一位哲学大,六位国.家领.导人。”辅导员开始废话连篇。
“也教出一个开学一个多月,就敢从宿舍二楼跳下来,还翻墙头跑出学校的韩子期!”
辅导员拍向桌板,“你知道现在你的那条视频,已经提到微.博热搜第四位。学校没那么多闲钱给你压热搜,你知道这件事,会给学校造成多严重的后果吗?”
韩子期低头不语。
“你半夜翻墙头也就算了,今天还无故旷课,手机关机。韩子期啊韩子期,你可真行!”
韩子期站在辅导员正前方,垂头丧气,并不解释反驳。
他很累,只想睡觉。
“你是觉得自己成绩优异,来湘大绰绰有余,所以不在乎吗?”辅导员指着他质问,满脸愤怒,“我告诉你,全国每年有上百个大大小小的状元,三分之一都会选择湘大,别觉得自己了不起就能为所欲为。”
“还有,你家长的联系方式只留一个也就算了,打电话竟然没人接,你家人都是怎么教育你的?”
韩子期只想早点结束,“老师,这件事是我不对,下次不会了。”
“下次?”辅导员急了,从凳子上站起来,气势汹汹,“这次都解决不了!现在学校让我找你谈话,找出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法,我现在需要和你家长当面谈。”
“我给你哥哥打电话他不接,又发了短信过去,他也没回。”辅导员叉着腰,不肯罢休,“你现在给他打个电话,把他叫来。”
“我哥他来不了。”
“为什么?”
“他很忙。”
韩子期留的是陆听澜的以前旧号码。那个电话,连他都打不通。
何况,现在的陆听澜,根本不可能给他开家长会。
他已经不再是高中时期,那个可以和陆听澜任性的少年了,没人能宠他惯他一辈子。
“忙?”辅导员嗤笑,一拍桌子,“你知道你现在面临的,很可能是被学校记大过,甚至是开学的处分吗?”
“去,给你哥打电话。”辅导员指挥道。
“我手机没电,打不了。”
辅导员不罢休,把办公室的固定电话推给他,“用我的打。”
“老师,我哥真来不了,随您处置,我甘愿受……”
“刘老师,我来晚了。”
少年被成熟男人的声音惊扰,连同他高大英俊的身影,遮挡住了下午六点半的残阳。
和几年前那个明媚阳光的午后一样,眼前这个男人,穿着一尘不染的高定西装,以不可思议的情境,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再次以他哥哥的身份,为他开家长会。
可不同的是,十七岁那年的韩子期,只想再拥有一个哥哥。可现在的他贪得无厌,他想要得更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