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课间,韩子期给他讲明白一道三角函数题后,常琦收回错题本,欲言又止,“那个韩大帅...你最近联系到寒老师没有?”
韩子期已经有很久,没从别人口中听到那个名字了。
他曾以为,除了夜深人静时的辗转难眠,白天的他可以好好隐藏,不被任何人察觉。
可寒亭松对他来说,像是一种治疗慢性病的急救药,不吃不会死,但会半生不死。
“没有。”韩子期假装云淡风轻。
常琦挠了挠头,长叹一口气,“那个…我昨天看到一本杂志,你要不要瞅一眼?”
常琦说话时,已经把杂志放到他面前。
那是一本福布斯经济杂志,书的内容远不及封面吸引人。印刷优质的彩色封面上,是一名西装革履英俊男人的正脸。
封面上印着几个大字,资本新贵,青年才俊——陆听澜。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你看,长得像不像?”常琦试探:“这他.妈根本就是一个人吧?”
“大概吧。”韩子期把杂志推回常琦那侧,拿出一本物理题来做。
“我擦,韩大帅你怎么还这么淡定。”常琦急了。
能随便把那种额度银行卡留给他的人,会出现在什么样的杂志里,对韩子期来说都不足为奇。
“我擦,韩大帅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他.妈意味着,一个亿万富翁曾经在你家住了一年,一年啊!这要是把他找回来,就算是为了报恩,你下辈子也不用愁了吧。”常琦情绪激动。
可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钱。
他贪得无厌,欲壑难填。
也许对于他们这种有钱人来说,钱才是最不重要的东西,可以随意赠予接济。
“喂!你说话啊!”常琦仍处于激动中。
“那又怎么样,他现在又不住我家了。”韩子期不咸不淡的。
“那你就没和他联系过?你不是有他电话吗?我觉得寒老师不像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他之前不是失忆了吗?也许是记忆突然恢复才走的,你可以找他,跟他说啊。”
即便找到他,又有什么好说的。说自己曾经救过他,要他报恩?可那人临走前已经给了丰厚的报答,明显是不想他再联系的意思。
何必自讨没趣。
“喂,韩大帅,你说话啊!”
“没什么好说的,我和他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现在挺好。”
“可是……”常琦抓了抓头发,“那我这儿还有个麻烦。”
常琦从兜里掏出一块手表,“你以后要是能联系上他,能不能替我把这个还给他?”
韩子期定睛一看,是寒亭松之前常戴的那块腕表。
“这表怎么在你那儿?”韩子期蹙眉。
常琦叹气,“这个这说来话长,当初寒老师看上我的高达模型。我那个很难搞的,哪能随便给他,我又不好意思拒绝,就随口说用他的表换。”
“哪个高达?”韩子期心跳莫名加快。
“就是2003年的那个纪念版,全世界就出了八十八套。”
那款高达模型,此时就摆在韩子期卧室的玻璃柜里,是寒亭松送他的十八岁礼物。
“我擦,都被你带跑偏了,高达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当时就是随口一说,他就真跟我换了。”
“我看他这表还挺好看的,估计也不太便宜,我想着自己肯定不亏,就收了。”常琦犯愁,“可当时他那么随便就给我了,我想肯定也不会太贵,一两万顶天了。”
“结果我昨天看到这个杂志,想着他这么有钱,就好奇搜了一下这块表的价格,之后。”常琦摇了摇头,“哎,我不想说了,你自己看吧。”
韩子期瞟了一眼常琦手机上七位数的价格单,一时无言。
“这东西实在太贵,我真不敢收啊。”常琦说,“你还是帮我还给他吧。”
“那个高达在我那儿,表我收了,明天把高达还你。”
“我擦,真他.妈在你那啊?寒老师对你也太好了吧,用几百万的手表,就为给你换个高达模型?”常琦摆了摆手,“算了算了,那个你留着吧,我知道你也喜欢,既然他送你了,那就是你的。”
“那多少钱,我还给你。”
“行了哥们,你就别甭我客气了。你这样就真不把我当朋友了。”
“谢了。”
“不过……”常琦凝重下来。
韩子期看他。
“有个事,我一直想问你。”常琦挠了挠头,停顿下来。
“你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也喜欢男人。”
韩子期一顿。
“或者,你对韩老师,是不是……”
只问不答的问题,当事人也没想得到回答。
“行,我就随口一问,你别在意。”常琦又拿出那本杂志,“话说,这个你要吗?给你?”
“不了。”没什么好看的。
即便再好看,也不属于他。
*
高档餐厅的包房内,方桌两侧,坐着两名西装革履的男人。
手指颀长的男人面无表情,翻着手上的合同。
“我说老陆,这一年没见,你人虽然没瘦,不过明显没以前精致了啊,果然这民间生活还是磨练人。”坐在对面的男人调侃。
“我就奇怪了,据我所知你哥之前可给你塞了一大笔钱,你应该能过得爽歪歪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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