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也意识到话题的不合适宜,见韩子期不再挣扎,松开他站起身,并伸出手准备把人拉起来。
躺在地板上的韩子期并不领情,完全无视悬在半空的手,自顾支着胳膊起身,顺便打开了卧室的灯。
身处的矩形空间内,被暖光灯投射出了淡橙色的光芒,韩子期顺着光源看向男人,鼻梁和眉骨都挂着血渍,眼睛依旧澄澈明亮。
“你是谁?”韩子期问。
“你这个问题可真棒。”男人看起来一身轻松,顺势跨坐在椅子上,“我也很想知道我是谁。”
“失忆?”韩子期随口一提。
男人双手随意搭在椅背上,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不过,你扒我衣服时,难道只顾着偷看我的身材,没翻到什么能证明我身份的东西?”
韩子期没在意那些无聊的调侃,指着床头柜,“都在那儿。”
“那可真遗憾,我应该是失忆了。”眼前的男人瞟了眼台面,像个在听旁故事的第三人一样无所谓。他随手拿起桌上还未拆封的香水,打开包装喷了一点在手腕上,“不赖,这瓶限量版的香水还在。”
韩子期只觉得这人不可理喻,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却还记得一瓶香水。
香水的气息沿着半开的窗台微风,吹到韩子期的鼻腔周围。他并不懂这些,也不感兴趣,但清淡的柑橘香气却遮挡了男人身上残留的血腥味,至少在目前看来他不算讨厌。
韩子期没兴趣和这人浪费时间,顺势拉开门,“明天就从我家离开。”
没等对方答复,他便关上门离开。
视线在密闭的房门前停留了片刻,屋内男人的目光逐渐暗淡下来。
他垂着眼,手心紧握香水的玻璃瓶身,指尖在圆滑棱角的边缘轻揉摩挲。
他放下香水,从床缝里掏出一张身份证,面无表情的把证件一节一节掰断,直到再也掰不动为止。
男人拿起桌上那张沾着血渍的纸张,举起对着光……
*
从隔壁房间出来后,韩子期来到卫生间,把刚才男人接触过的下巴、手腕、左脚踝用消毒湿巾来回擦了很多遍。又把刚穿上的棉质T恤丢进拉进桶,走进浴室洗澡。
当他再次出来时,看到站在浴室门口的男人。
韩子期后腿半步警惕道:“干什么?”
“就你能洗澡,我就不行了?”男人往前移了半步凑近他,“我要不是怕你害羞,刚才就进去和你一起洗了。”
“怎么样,下次要不要和哥哥一起洗?”男人脸上写满看戏的表情。
韩子期听出了对方有意调戏的意味,不想再跟他一般见识,“神经病。”
丢下最后三个字,韩子期返回自己房间。
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孩儿,你耳朵红了你知道吗?”
回到房间的韩子期背靠在门板上,抬手摸了摸,不知道是不是刚洗完澡的原因,此时的耳垂仍是微凉的触觉。
出于心虚,他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可视频画面中的耳廓依旧很白。
根本不红。
被耍了。
*
见韩子期回屋后,男人转身来到浴室,把攥在手心的身份证碎片冲进马桶。
他来到镜子前,看着里面的自己,脸色苍白又疲惫。
早没了刚才挑逗小孩儿时的模样,漆黑的眼仁中隐藏着一切。
他脱掉衣服,来到淋浴间。
*
韩子期把手机放在桌上,灭掉台灯正准备躺下,房间的门响了起来。
自觉烦闷的他起身开门,男人深棕色的头发像是没怎么擦过的样子,水滴顺着额角流到赤.裸的胸膛,这人只在下.身裹着一条白色浴巾。
“干什么。”韩子期视线避开男人脖子以下的位置。
“要不要和哥哥同睡?”男人挑眉,有意调侃,“搂着睡得香。”
韩子期连话都懒得说,直接关上房门。
理他就是有病。
门却被男人支着胳膊推开,“好了不逗你了,借件衣服穿。”
“穿我哥的。”
“实话说,你哥审美一般。”男人继续撑着门板阻止其关门,他视线停在韩子期的柔软纯棉T恤上,“你的还不错,是我喜欢的类型。”
“神经病。”韩子期用力碰上房门。
可男人仍未罢休,在门外喊道:“喂小孩儿,你要是不给我拿衣服,我只能拜托你哥帮我拿了。不过我看你哥现在呼噜打得挺响,不知道他有没有起床气呢?”
语毕,男人悠闲地靠在对面的门框边。不出一分钟,房门再次打开,韩子期把手上的两件衣服递给他。
“谢了。”男人扬着嘴角接过衣服,大概看了一眼,“内.裤呢?”
韩子期捏了捏眉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再次关上门。
“最后一次。”当他再次出现在男人面前时,手上还拿着一条浅灰色的黑边内.裤,递给他,“新的。”
男人结果展开看了一眼,咂了咂舌,“小了,下次记得我比你大一号。”
*
第二天,韩子期起床时,男人已经坐在餐桌旁,边吃早餐边和哥哥侃侃而谈了。
“这个面包太好吃了,我活这么大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面包,君哥你太厉害了。”男人竖起大拇指笑容灿烂,满脸无公害的样子,跟昨晚那个得寸进尺又不要脸的人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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