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桌坐的好像都是温之应的高中同学,有的同温之应一样带了家属。
有的不仅成家,还有小孩了。
五六岁大,活蹦乱跳的。
“哎哟,我们班长来了。”看见温之应走来的身影,一个有啤酒肚的男人起身,笑嘻嘻地帮温之应拉开一张椅子,见温之应旁边有她,拉开另外一张椅子。
“班长,这是你家那位啊?好漂亮。”
温之应说:“是。”
不久后,新郎官过来跟温之应说了会话。
也没聊多久,婚礼来的宾客众多,他忙着去招待。
婚礼现场布置得很梦幻,她当时跟温之应结婚的时候是在教堂,教堂庄严肃穆,跟这里是两种风格。
举办婚礼的地点虽然不同,流程差不到哪里去。
也是司仪或者神父先说一堆,然后让新郎和新娘交换戒指。
等神圣的环节结束,萧梨去了趟洗手间。
要从隔间里出来时,听见外面有人议论。
“太可惜了,温之应最后竟然不是跟蓝知在一起。”
“是啊,当年他们多配。”
萧梨一下子,脑袋空白一瞬。
又是这种话。
那次她陪温之应去参加高中同学聚会,在聚会上,也听到过这样的话,是一个心直口快的哥哥说的,他就在饭桌上说的,面对那么多人。
“班长,别说,我还以为你跟我们班花能成一对呢,没想到你最后娶了这么个小妹妹。”
当时萧梨才大一,梳着丸子头,白T恤搭牛仔背带裙,她刚下最后一节课,温之应来接她,说带她去和朋友吃饭,没说是高中同学聚会这种聚会,她说不然让她回家换下衣服再去,他说她那身挺好,就直接带她去赴同学会了。
萧梨当时很后悔,没有打扮成熟点。
她才不想做什么小妹妹。
“哎呀,我嘴快,你叫梨梨是吧?小梨梨对不起,哥哥罚酒一杯!”
他那句话,在大家的打趣中揭过。
没有人较真,一句玩笑话而已。
只有萧梨记在了心里。
当时蓝知就坐在她对面,涂着明艳的口红,干练短发,仪态大方,跟在场的每一位都聊得来,手上那串叶片手链闪耀的刺眼。
彼时,蓝知已经是个在国内小有名气的珠宝设计师。
她后来在网上百.度过她。
她十六岁的时候,就凭借处女作——一条纯银复古镂空叶片手链,获得国际珠宝设计大奖。
就是她手上那条。
*
萧梨回神的时候,外面的两个姐姐已经走了,她推开隔间的门,出去。
她洗完手,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下妆容,朝宴客厅返回。
走到半路,她脚步一顿。
那一桌,蓝知坐到了她的位置,在跟温之应聊天。
一股酸涩充上鼻腔,不受控制。
萧梨转身,大步离开。
走到门口,她停下来。
她为什么要走。
她现在才是温之应的妻子。
萧梨深呼吸一口气,返回。
她这个时候回去,蓝知已经不坐她那了,坐回了她原来的位置。
温之应好像在给她打电话,他将手机贴到耳边时,她兜里的手机发出振动。
萧梨没接,摁掉,走过去。
香风让温之应侧过脸,看着小姑娘屁股落坐,问她:“怎么这么久?”
萧梨差点出口“我便秘不行呀”,但很不文雅,便换成两个字:“补妆。”
温之应没再问什么,手臂抬起来,搭到她的椅背上,目光投到台上。
此时商湛的父母正在台上致辞。
一道手机铃声传来,萧梨比温之应先听见。
“你手机在响。”她说。
温之应将电话接起。
“大少爷,老先生要不行了,你和少夫人快来一趟吧。”
第33章 咬梨 我早就不把你当妹妹了
温起山逝于那晚的冬夜。
萧梨记得, 她去到床边时,老人家拉住她的手,说:“小梨子, 我要去天上陪你爷爷了,老伙计可等了我好久呢。”
他又拉住温之应的手:“小梨子就交给你了, 一辈子疼她爱她,别欺负她, 知道吗。”
可冷了那天晚上。
温起山闭眼的时候,萧梨控制不住地发抖,泪水啪嗒啪嗒掉出来。
一群人里, 只有温老太太一滴泪未流, 她反而笑着:“他是故意让我和张婶, 还有周婶, 瞒着你们的, 不想让你们知道他病情恶化。老头子怎么会愿意死在病床上呢。”
温起山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不想离开人世的时候,身上还挂着药水瓶, 也不想躺在ICU里长阖上眸。
那天萧梨终于明白, 为什么温起山会突然养两条可爱的松狮犬,为什么会比以前要急迫地催促小姑萧文慧去相亲。
温起山养松狮犬,是希望他离开后, 温老太太不会寂寞。
而老人家,也希望他临走前, 能看见萧文慧下半生有靠谱的托付。
偏偏他们没有谁重视这些异样。
那天,她还在计较温之应和蓝知的事。
*
举办完葬礼,萧梨和温思绵搬到老宅,陪温老太太住了好长一段时间。
过完年, 温老太太赶她们走:“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你们爷爷,虽然不在了,可是我知道他在天上看着我的呀,我喜欢清净,你们在这,还吵着我呢,你看,我书房里有这么多书,以书为友,我怎么会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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