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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弥罗说着又笑了几声,“先生,九百多年前,凡人还只有惧怕妖魔的份儿,可现今,却偏偏是这么一个凡人敢生啖妖肉,成了让精怪都害怕的存在,你说这好笑不好笑?”
    “可弥罗先生你要紫灯芯,不也是为了杀凡人吗?”
    李闻寂眼底压着浅淡的笑意,手指轻敲了一下面前的白玉盏,却并没有任何要喝下那杯酒的意思,“你和冯欲仙,好像没有多少区别。”
    他的目光落在弥罗长衫遮掩下看不清轮廓的腿,也许,那根本不是人的双腿。
    弥罗面上的笑容有一瞬僵硬,但也仅仅只是片刻,随即他的面色又恢复如常,仍像是个和蔼的老者,“先生,这并不重要。”
    “长生树就是冯家人也不敢冒险移植,所以才在那山上就地修建了底下墓园,甚至连那冯欲仙大半生都住在了山上,那墓园常被凡人守得如铁桶一般,可先生一去,墓园尽毁,长生树也不复存在了……”
    弥罗定定地望着他,“先生,长生树里的东西,怕也到了你手里吧?”
    “怎么?弥罗先生请我来,是想问我要长生树里的东西?”
    李闻寂的一双眼睛弯起浅浅的笑弧。
    “先生可不要误会,”弥罗笑着摆手,他的目光落在站在一旁的朝雁的身上,“想必朝雁都同先生你说过了,不管是查生寺的灵种,还是冯家的那样东西,它们既已经是先生的了,那么我自然不好再要,只是先生,我如今在非天殿的境况并不好,糜仲太贪,趁殿主不在,他愈发放肆,如今他和山衣更是沆瀣一气,我如果再不做些什么,我手头的这么点地方,怕是都要被他们占去了。”
    “我倒不知,这糜仲和山衣是什么来头?”李闻寂垂着眼帘,神色不清。
    “糜仲原本出自晦隅山,本体是只精精,在九百多年前那场浩劫里他的先祖逃难到了蜀中,他的先祖原先在修行上就已有建树,他们家族向来都是单传,修行的法门也是传承,他得到了先祖的传承,在1910年入非天殿,他来得晚,但本事大,很快就得了殿主器重。”
    “至于山衣……我只知道那原本是个凡人,她和殿主的关系有些不太一般。”
    弥罗既然想跟李闻寂合作,那么也就自然会向他透露一些非天殿的事以表达自己的诚意,但他始终拿捏着分寸,不该说的,他一丁点儿也没多说。
    “先生,杀糜仲,明面上我不能动手,所以我才想请先生你来做这件事,但我和他同出一殿,有许多消息我都能及时地放给先生,当然,先生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弥罗也一定会为先生办妥。”
    弥罗自认为自己已经拿出了所有的诚意。
    “可我好像很吃亏啊弥罗先生,”
    李闻寂双腿交叠,靠在椅背上,“你要紫灯芯,还要我帮你杀糜仲,那我呢?你又能给我什么?”
    “先生要什么?”弥罗问。
    “我听说弥罗先生有一盆花,百年常开。”
    他身后是满庭的灯火华光,而他的脸上神情晦暗。
    “先生……”弥罗眯了眯眼睛,仿佛是又将眼前的这个年轻男人又重新审视了一遍,“先生只是想要我的穹泽花?”
    半晌,
    弥罗忽然笑起来,“先生放心,只要先生能够将事情办妥,我一定将穹泽花双手奉上。”
    李闻寂颔首,扔了手里的白玉盏,站起身。
    弥罗看了一眼被他随手扔到地上摔碎的玉盏,里面所盛的酒液撒了一地,“先生这便要走?不若用些晚饭再回去吧?”
    “不必,”
    李闻寂拿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我妻子还在等我回去吃饭。”
    他转身便走,而弥罗坐在桌前,看着他的背影渐远,面上的笑意未止,“看来这位李先生和他夫人的感情甚笃啊。”
    他的声音嘶哑又粗粝。
    “大人,他为什栀子zhengli獨家么只向您要一盆穹泽花?”朝雁见人已经走了,便走上前来。
    “此人心思极重,”
    弥罗笑了一声,莫名有点阴冷,“查生寺的灵种,冯家的长生树全部被他收入囊中,那两样东西看着没多少异力,但他如此费心收集,说不定还真有些玄妙之处……”
    “穹泽花常开不败,我此前以为那也不过只是一盆观赏的玩意儿罢了,但今晚他既开口向我要,我又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那大人,您真的要给他吗?”朝雁不由问道。
    “我就是给了,”
    弥罗重新捏起筷子,“只怕他也没有命拿,糜仲可不是那么好杀的,要么他们两败俱伤,我们正好坐收渔翁之利,要么就是他真杀了糜仲,那糜仲的那些门徒,又或是曾和他做过夫妻的叶蓇,哪个会放过他?”
    朝雁静默地听了这番话,到此时才恍悟,原来弥罗从来就没打算让这个李闻寂全身而退。
    ——
    夜风吹着屋檐下的灯笼来回晃荡,姜照一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了会儿电视,压在抱枕底下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她掏出来看了一眼,滑下接听键。
    “吃晚饭了吗?”电话那端的声音清泠好听。
    “没有……”
    她小声答。
    “抱歉,我结束得有些晚,现在要出来吗?”
    李闻寂拿着手机,抬眼已经看到了那间熟悉的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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