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网上购了票,扫码进场速度也挺快。
年轻人,对周围的一切总是充满了新奇和尝试的欲望,尤其是在游乐场这种全票制的地方。
施寄原和池唐首当其冲,拉着剩下三个人先把靠近入口的项目玩了个遍。
余杺觉得一群人坐在一个很大的茶杯里面对面真的很傻,但那两个大龄儿童不亦乐乎,姚雪也开开心心地拿出手机给大家拍了张合照,乔栖显然也对这种游乐设施没多大热情,但他游刃有余得像是换了个地方坐着聊天而已,大家一起聊聊上周的模拟卷,谈谈下个星期的运动会,说说各种有的没的的闲时话题,轻松又愉快。
碰碰车倒是有点儿意思,一人一辆撞过去撞过来,中二病患者还喜欢给自己配音:“呔!吃俺老孙一车!”“孽徒,看我不撞死你!”被误伤的姚雪不太熟练地操控方向:“诶诶你俩撞你们的,别挤我啊!”玩上头的男生特别嚣张:“哈哈哈哈这是个人游戏,不分你我!”“啊啊啊小乔你怎么偷袭!”
“哎哟,小余你怎么也这样!”两个罪魁祸首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其中一个匆匆躲开,又都忍不住笑意。
旋转木马是令余杺难以理解的项目,她站在设施外面,看着混迹在一群小朋友中间的池唐和施寄原,想笑又想赶忙和他们撇清关系。姚雪笑得很开心,拿出手机对着他俩,将近一米八的大个子比了个剪刀手,笑脸被定格成照片。乔栖站在一旁,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两三点钟正毒辣的太阳,硬是一点都没照到余杺身上。
朗朗晴天之下,欢声笑语遍地生花,一下子把余杺拉回了遥远的记忆。
爷爷奶奶带着她和余烬去游乐场,这俩皮孩子当然不肯放过每一个设施,哥哥兴冲冲地拉起妹妹一一尝试,老人的目光也和蔼慈祥。五彩斑斓的棉花糖很甜,一两块一根的热狗记不清味道,回家的时候他们一人手上套着一个氢气球。
可惜离开爷爷奶奶后,她再也没有来过游乐场。
回过神时,眼前突然多了一个棉花糖。
蓬松的蓝色云朵后面是一张好看的脸。
乔栖说:“有点甜,但要尝一点吗?”
余杺用他递过来的木签子绕下来小小一朵,放进嘴里,在舌尖化开的甜意像是海边起伏的浪花,趴上沙滩后水滴下渗,这陌生的味道也从她的味蕾蔓延到了其它地方。
施寄原他们一人手里一个棉花糖,聚在一起互相尝试对方颜色不一样的味道。
余杺却觉得,有什么好试的呢,再也没有什么棉花糖比蓝色的更甜了。
她不喜欢吃甜的,乔栖拿着的棉花糖却没有让人腻到窒息的糟糕感受,反而没那么甜,正好能被挑剔的胃口接受。
但这东西,完全是糖做的呀,怎么可能真的不甜呢。
余杺和乔栖一人一半吃完了这朵云。
“海盗船!终于找到海盗船了!”
“池子,快点儿!待会儿边上的位置被抢完了!”
“小乔小乔!你们俩怎么一直这么慢吞吞的,嗨起来呀嗨起来!”
海盗船、大摆锤、跳楼机、过山车,在枯燥乏味的人生中追求刺激的不二选择。
当然,如果你不恐高的话。
恐高的姚同学并不打算给自己找刺激,乖乖地待在长椅上坐着,顺便替找刺激的同学们看一下包。
余杺上一次来游乐场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她还没有一米二,被余烬兴冲冲地拉过去然后又灰溜溜地被工作人员赶回来,所以迄今为止,那些找刺激的,她还没有尝试过。
这玩意儿看上去也不怎么吓人,就是这一轮游客的尖叫听着有点儿骇人。
池唐和施寄原兴奋的样子一下子和余杺记忆里的余烬重叠,她哑然失笑,心道全天下的小孩儿真就一个样呗。
他们俩直奔最边上的位置,这里被甩起来的时候能到达最高点,也最刺激。
这一轮要上船的人不少,船尖还是个紧俏的热门地儿,几乎急匆匆跑上来的人都直奔左右两边,生怕晚了就少一分乐趣。
做什么事都不紧不慢不慌不忙的人自然就落了后,余杺和乔栖没有太多的选择,只剩下既不靠边也不那么靠中间的位置了,好在两人都没什么所谓,坐哪儿都一样,想换位置再来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通体红色的大船看起来十分威武,船头还有个大骷髅,等候区的铁板和船中间隔了点儿距离和高度,乔栖先踏上去,坐满了人的船还是轻轻晃动了一下,他转过身,伸出了手。
这姿势,还挺像什么,迎接大小姐的老绅士。
乔栖确实是个绅士。
脾气很好,说话很得体,很会照顾人,对所有人都很有礼貌。
此番评价,连用四个程度副词,有人不知道她这叫欲盖弥彰。
余杺扶着乔栖的手上船,她的指尖触碰到少年裸露在外的皮肤,不久前还冰凉,玩了一圈下来后已经有了微微灼人的温度,她要小心翼翼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却不知所以地贪恋上这样的触觉,温暖的,甚至是滚烫的,像激起千层浪的小石头,像引发大西洋彼岸龙卷风的蝴蝶,只是轻轻的一个动作,她已经要按耐不住心里喧嚣着的隐秘爱意。
系好安全带,压下电动卡扣,所有人都被稳稳当当地锁在了海盗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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