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许望转头看着她,意有所指说:“心情不好的时候,要多吃点甜的。”
他还真是火眼金睛,祝也唇角扯出几分清浅的笑:“刚刚不太好,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周许望伸手摸摸她头:“怎么了?”
“家里的事,不是什么大事。”祝也摇摇头,又道,“能陪我下车走走吗?”
晚风轻柔,两人走在路上并肩漫步,这一段都是居民区,沿路有些小店,车不多,安静惬意。
他们俩没走多远,就在附近绕着小区转。祝也忽地倒吸口凉气,皱了眉,周许望看过来,她舌尖抵了抵牙根说:“有点牙疼。”
从车里下来就一直在隐隐作痛,刚刚牙神经抽了下,疼得厉害。
“因为刚刚那杯甜汤?”周许望问。他一边看附近有没有药店,一边一本正经地揶揄:“那我可得对你负责才行。”
一对情侣手拉手从旁边走过去,祝也看了眼两人,又低下头,看到周许望的手垂落在裤缝边,骨节修长干净。她说:“我听过一种可以暂时缓解牙疼的方法。”
迟迟没听到下文,周许望转头看她:“什么?”
祝也喉咙轻滑了下,说:“你把手伸出来。”
周许望不疑有他,手摊平伸到祝也面前。她又说:“五指张开。”
他依言打开五指,祝也伸手叠上去,手指插空楔入他指缝,然后指尖轻扣。
好几秒,周许望反应过来后忍俊不禁,回扣住她的手:“这偏方听谁说的?”
祝也耳根微热:“网上看到的。”
“那还挺科学的,爱果然能治愈一切。”周许望煞有其事地点头,继续问:“现在有我真诚、炙热的爱治愈你,牙还疼么?”
祝也轻笑说:“不疼了,只酸,酸掉牙了。”
路过药店门口,祝也虽然牙真不疼了,但还是进去买了瓶药用漱口水,以备不时之需。
原路折返回去,路过条昏暗的巷子,有一男一女在巷子里拉扯,女生明显是喝醉了,男人拉着她要去哪,女生走得歪七扭八,试图反抗。
周许望让祝也在不远处等他,然后自己在巷子口的暗处观察,直到看见女生趴在男人肩上开始哭起来,男人也满脸自责,确定是一对吵架的情侣,周许望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祝也回头看一眼巷子口,不解问:“怎么了?你认识吗?”
周许望自然牵起她的手:“不认识。只是一开始看见那女生在反抗,以为他们俩不认识,怕那男人要趁她喝醉把她带走。”
祝也意外片刻,笑起来说:“我男朋友真是个见义勇为的好人。”
周许望散漫一笑:“没这么高尚,别给我戴高帽。”
他说:“女生晚上一个人在外面很不安全,我能帮一个是一个,积下份福报。希望以后你需要帮助的时候,这份福报能回馈在你身上,也会有好心人为你伸出援手。”
他话里有珍视,像是对待什么爱重的宝贝。
祝也张口失语,一时间无言以对。
在听到祝海城想让她嫁给根本不会爱她的男同性恋,以换取财富时,她其实有一瞬间如坠冰渊。
她以为祝海城虽然重利,但至少对她还是有一点爱的,毕竟他们至少曾经有过一段十多年的、能称得上幸福美满的父女回忆。
所以,都只是她一厢情愿而已吗?
一个连亲生父亲都不爱的人,又真的值得被爱吗?
她甚至有过这样的自我怀疑。
然后,周许望握住了她的手,在她内心震荡时,无声、却坚定地告诉她:我爱你,我希望你被这个世界善意对待。
周围昏暗,只有头顶路灯的光细碎落下,撒了周许望一身。祝也抬头看花了眼,一瞬间觉得,光其实是有形的,落到地上,就凝成了他。
她有好多话想说。
想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想说,你能不能一直喜欢我,我会努力变好的。
想说,你真的很好,好到我对这个世界的全部厌倦,都败给了你。好到我忽然觉得余生都有了寄托与期许,想与你来日方长,到白发苍苍。
只是这些话都哽在喉咙里,祝也最终也没好意思说出口。她学周许望的,轻挠了下他掌心,轻声说:“你知道吧。”
周许望问:“什么?”
“我很喜欢你。”
周许望也学她开口:“你知道吧。”
“嗯?”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祝也发笑,说:“那要说什么?我回去写一封三千字的情书给你?”
周许望优哉游哉地笑,看她一眼,意味深长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回到车边,祝也刚打开副驾驶,却见周许望绕到后座拉开了车门,勾勾手示意她过去。
祝也没多想地坐进了后座,然后看见周许望也坐了进来。车厢封闭、暗淡,两人不同频率的呼吸声存在感极强。
心中似有所感,祝也紧张地舔了下唇,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愈发快速。她手握成拳,像是在给自己打气,然后转过头,飞速地在周许望侧脸上亲了下。
没等她退回来,被人扣住腰揽到胸口,他胸膛坚硬,撞得她下巴生疼。
祝也抬眼看他,犹豫片刻后,吞吞吐吐说:“因为太喜欢你了,所以刚才故意亲了你一下,需要道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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